入夜,万籁俱寂,月光照着窗户,外面一片明亮,只有飒飒的风声摧折绿竹,摇曳的叶子轻敲着窗纸……许是换了地方的缘故,温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起身穿好了衣裙,走进了小院里,月色朦胧,仿佛蒙着一层轻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明亮。“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看来明天要起风!

空气宜人夹着草叶的清香扑鼻而来,前方正好有石桌、石凳,温婉顺势坐了下来,手里不由自主地搓摸着玉佩,忽然就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玉佩,再也不同往日的熟悉模样,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于是举起玉佩对着月光仔细端详着,此佩形状是条锦鲤,白色鱼身上有几块红斑,鱼本就是余,鱼身上刻着小小的篆字“崖余”。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字迹,心里第一次琢磨着我是温婉,那么崖余是谁呢?他是仇人,还是亲人?为什么我会有这样一块玉呢?

……

“温姑娘!夜深风冷,你怎么还不休息?可是住的不惯?”

随着清冷的语声落下,一个清冷的身影出现在温婉身旁。

无情看见了她手里的玉佩,果然质地是一样的,是同一块原石所雕琢而成的。自己手里的是莲,她手里的是锦鲤……这块玉石以白色居多,却又带着红斑绿影,想来他俩的家世一定非富即贵……

温婉收起手里的玉佩,起身施礼,“无情公子!既然知道天已经晚了,身体不好的人更应该早些休息吧!”彬彬有礼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仿佛是对他打扰了她赏月兴致的谴责;或者是对他打断了她思绪的怨怪……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不在乎被灭门的亲人,不在乎辛苦寻你的哥哥,也不在乎养育你的师傅!”无情冷冷地嘲弄道,“怎么还会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于死去的父母,她没开口问,对于四处寻她的兄长,她也没多问,甚至对于师傅被叫做老头儿,她眉毛都没皱一下……只能说明她谁都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听懂无情的冷嘲暗讽,温婉平静地开口问:“现在可要我给你诊脉?”

无情闻言,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声无息,无痛无痒!他看了她一眼,缓缓吐出压抑在胸口的浊气,才慢慢伸出了左手,温婉走近两步蹲下身子,细细诊脉……

一股清冽甘甜中夹着些微辛涩的味道钻入无情的呼吸间,一瞬间自己的喘息都变得更容易……他不禁深深地吸气,仿佛自己需要更多的空气,转而又清清浅浅的了,好像是怕惊扰到她切脉……

温婉诊完脉,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才直起身子退到桌旁坐下,道,“有一句话,你应该知道:乐易者常寿长,忧险者常夭折。你年纪轻轻,无家无业,怎么会思虑过重呢?如果凡事往坏处想,在心里过三遍才罢休,你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那我救不了你;其二,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没法给你在药浴中配合施针,治疗必然大打折扣;其三,我不能跟着你一辈子,时时提醒,处处照顾。所以……”

无情苍白的脸上表情一丝未变,只是语气更沉冷了些,“你既然说救不了我,再说什么都是废话,不如回去请你师傅出山!”

“我救不了你,不是因为我医术不精!是你的原因!”温婉有些动气了,从来没有人质疑过自己的医术,尤其是病人,所以她的语气也愈来愈淡,“少思少疑多休息遵医嘱,可能做到?”

“让我按你说的过活?时时处处受制于你,那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无情平静地说,“有句话你应该也知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言前定,则不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

“是,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你!”忽然温婉就记起来了师傅的话……明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快点回去,这样一点不相信自己的医术,也不配合治疗的病人,怎么可能很快就治好呢?不让自己回去,他想做什么?药草?还是……温婉突然站起身,往自己的屋子疾步走去,想到自己要离开了,便最终提醒道:“有一句忠告给你,不要随便对事对人产生好奇,更不要去探究,会越陷越深……到时你自己也爬不出来!赶紧回去休息吧!”

无情定定看着她匆忙的脚步,直到她的背影转过墙角,隐入树荫下,再也看不见了……他才自言自语地道,“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怨人者穷,怨天者无志。”他手中紧紧攥着莲花玉佩,雪白的莲花被翠绿的莲叶包围着,莲心的莲子形成了一个篆体的“婉”字。他曾经猜测这块玉名字是婉,或者母亲的名字有此字?当是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念想,如今看来自己是她玉上的崖余,而她是自己玉上的婉,莲鲤就是连理,他们是父母之命定下的亲事。可是她师傅捡到她却以为那是她的名字!直到遇到世叔,才算清楚事情的始末……却不知为何一直又瞒着她。无情催动轮椅缓缓回了自己的住处,心底也渐渐平静下来……

回到了屋子,温婉便反应过来了,自己已经离开百草谷两月有余,什么都来不及了……她拿出自己的箫,一曲箫声幽幽飘起,呜呜咽咽,如泣如诉,浓淡相宜,若虚若幻……

无情打开窗子望着箫声起处,不禁感叹她技艺精湛……他拿起自己的笛子,想将她自灰暗中带出时,她自己已经拨云见日,箫声变得悠扬婉转,悦耳清心……

第二天,无情早早起来就去找人下棋了。而温婉则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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