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方面六千余人与小田家方面五千余人,共计一万一千人于下野、下总、常陆三国交界处对峙。
虽然在总人数方面,景光占据一定优势,但其军阵中核心部属也就那两三千人,剩下的一多半人是下野南部各郡国人组成的联军,在实际战力上差距很大。而小田家方面,刚刚经过与结成家的大战,主要战力有较大损耗,临时拼凑出的五千大军无法与原队相比,但总归人员均来自于自己领内的国人,胜在配合作战上较为熟悉,因而这又是一场五五开的合战。
景光本阵选择驻扎在了战场西侧的丘陵上,斋藤朝信将第二阵的指挥权交于了柿崎晴家后,来到了景光阵中担任副将,同时也是作为这场合战的总指挥,从各阵布置到战局安排,主要是出自其手,景光主要是作为“吉祥物”压阵。斋藤朝信摆出的是传统的鱼鳞阵,将第二、三阵常备常备作为锋矢,其他各阵跟随冲击,对于目前缺少配合的下野联军来说,指挥上要容易很多。
由于足利长尾家作为进攻方,占据了一定的主动,且决战地点也算是足利长尾家选定的,小田家在本阵安置上选择余地不大,直接放在了平地上,以本阵为核心,布下雁行阵迎战,能够较好发挥小田家各阵中弓手多的优势。
“殿下,如此规模的大战,在下还是第一次经历,更不要说是指挥了。”陪同景光坐于本阵中,看着严阵以待的两家军团,斋藤朝信苦笑摇头。
“那可要尽快习惯啦,这种规模的大战在这些年就会变成常态了。”景光笑着说,拍了拍斋藤朝信的肩膀。随着时间进入十四世纪中叶,岛国内各家的“兼并重组”逐渐进入尾声,新崛起的一些战国大名,其本领内的动员能力越发骇人,特别是在关东地区,万人规模的合战正逐渐成为主流。如此最直接的影响是,各地规模较小的独立国人势力,已经逐渐失去了生存的空间。
“说实话,参与这种规模的合战,本家的武士们可能会不习惯,特别是在节奏把握和团队配合上面,与小田家比还是有劣势的,伤亡方面可是要有心里准备。”斋藤朝信担忧道。
“新九郎,不要心里这么大压力,你是年纪越大顾虑越多了,战事哪有不死人的,现今本家与一千不一样了,面对的敌人也不一样了,再想靠投机取巧获得胜利依然不可能,”景光起身将手中的军配递给了斋藤朝信,后者愣神接过,却不知道景光何意,但听景光继续说道,“放开手脚去闯就好了,本阵及战事指挥就交给你了,我会领旗本队于侧翼突击低手,以减轻弥次郎柿崎晴家和源五郎三好政胜作为先手的压力。”
“殿下不可!”斋藤朝信几乎是惊得跳了起来,“太冒险了”
景光抬手止住了斋藤朝信的话,从一旁的村上国请手中接过自己的大兜,在其协助下戴好,笑着向两人问道:“弹正大人所赠的这套具足如何?”
斋藤朝信在景光小时候便跟随他,知道这位一旦下定了决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奈摇摇头,应道:“大殿所赠的这套当世具足,倒是极其适合殿下您呢。”
这套白、金相间的具足,还是去年参加第一次川中岛合战重伤后,长尾景虎所赠,主要是因为景光原来的大铠已经完全破损了,修复的价值已经不大。这套具足在形制上,较大铠要简约不少,没有了两肩处的大袖,加上一体式的胴甲,整体比大铠显得修长一些,兜钵的造型与传统大铠相比,艺术感十足,为一顶金色的立乌帽子形兜,高半米左右,虽然没有夸张的前立,但也已经是十分吸睛了。
“我倒是觉得殿下还是适合穿大铠,就像画中平安时代的武士一样!”村上国清插话,引来一阵笑声。
景光戴好面甲,指了指村上国请,对斋藤朝信叮嘱道:“在本阵看好这小子,别让他在战场上乱跑。”
村上国清听闻景光并不打算带自己上前线,瞬间蔫了下来。虽然村上国请在同龄人中确实是挺机灵的,但毕竟年纪太小了,景光可不希望自己用着如此顺手的小姓惨死在乱战里。
小笠原贞种牵马来到近前,马上有本阵的足轻跪到马前,作为马镫托景光跨上了战马。景光坐在马上紧紧缰绳,在此给斋藤朝信打气道:“新九郎,放开手脚,让常陆的武士们见识一下本家的厉害。”
说罢,景光策马赶到后阵,与骑马武士队汇合,此时马队规模已经达到了一百二十人,虽说放在关东各家内并不值得炫耀,但百人的骑兵队最为独立建制作战,算是规模比较大的了,毕竟武田家的赤备骑兵还是后话。
随着法螺声响起,两家的军阵开始缓慢的向对方移动,越是大集团作战,冲锋队情况越少,当人数规模达到数千时,阵型布置与调度已经至关重要,个人的勇武被最大程度的缩小了。
不论是何人看着两方面铺天盖地的军势,感觉得到永远是个人的渺小。
足利长尾家延续了越后国的传统,各常备军阵的武士及足轻皆为黑甲,虽然其后几阵下野国人联军甲胄颜杂乱一些,但也多以深色为主,远远望去也是很压压一片,极具压迫感。而小田家的武士铠甲以深蓝色为主,两边倒是泾渭分明。两条色带在法螺声中,缓缓贴合在一起,叫喊声、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由于突在下野联军最前面的是景光的两支精锐的常备阵,一经接舷,便如虎入羊群,硬生生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