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彦家对面的房子终于盖完了,院墙用鹅卵石堆砌,爬满了喇叭花,院门是白色的,院子的西北角有一棵榕树,怒放着粉色的花朵,从院墙里探出几个花枝来。

在一个傍晚,小子彦和焕文上坟去回来,指着那家院子说:“叔,这家房子盖好了,房子好漂亮,好像很有钱。”

焕文摸摸小子彦的头,笑了:“是文堂叔家,从城里搬回来的,后来在后山住,文堂叔没钱,可是文堂叔懂得建筑,所以新盖起来的房子用了心思,自然看起来与众不同,你真是人小鬼大,还能看出有钱没钱来。”

小子彦仰头望着焕文,郑重其事的承诺:“叔,我长大了要挣好多好多钱给你花,给你盖最大的房子。”

焕文爱怜的看一眼小子彦天真的脸:“傻儿,叔不需要你养活,也不盼着你挣多少钱,你只要这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不介,我要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

“傻儿,你好好上学,将来有个安稳的工作,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叔就知足了。”

“不介,我就要挣很多钱给你和爸爸花,等你们老了,让你们杵着金拐杖走在街上。”已经进了自家院子,小子彦还回头张望着对门的院子。

“呵呵,”焕文笑了:“傻儿,叔叔家搬过来以后,不许去人家捣乱,更不许祸害人家。”

“嗯。”

“总是答应的痛快,坏事一样也不少干。”

“嘻嘻。”

文堂很快把家搬到了南街,和焕文对门。

小溪在新的家睡了一个晚上,早起睁开眼就跑到院子里去,只为了看清晨绽放的喇叭花,她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府绸无袖背心,背心长到膝盖,柔软的面料裹着纤细玲珑的身体,少女初长成,犹如清晨滴着露珠的花骨朵那么清新美好。她的脚上趿拉着白色的塑料凉鞋,乌黑的长头发乱乱的披散在肩头,睡眼惺忪地奔向爬满喇叭花的院墙,小巧精致的鼻子凑到花朵上,梦幻一样的双眸微微闭着,细细的嗅着花朵的清香,她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各色喇叭花,白色的,紫色的,还有粉色的,这些花朵盛开在绿叶的汪洋中,小溪醉心于眼前的花海。

白色的木门半开着,小子彦站在小溪家院门外好奇地朝里张望,看到了和花朵一样美的小溪,一下子怔住了,好像进入了曾经有过的最美的梦境一样。

一个看花,一个看人,院里院外,风景别致,十二岁的少女,不谙世事初长成;五岁的男孩,桀骜不驯却细心如发。

小溪的姐姐玲走出门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比小溪高,很壮实,长着一张憨憨的圆脸,她大声抱怨着:“真懒得上那个破学了,天天睡不醒,做梦都梦见迟到,梦里和真的一样,校长像个门神似的站在学校门口,眯着眼睛教训人。”

小溪也不理玲,一溜烟跑回了房子里。

小子彦眼珠转了转,折身往回走,一转身看到了这家院门口站着的王大虎。

王大虎站的笔直,手里还拿着根木棍,朝着小子彦啪的来了一个立正:“报告大王,我来给你站岗了。”

“走,咱们去学校。”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如清澈的海水倒挂在天上,朵朵白云点缀其中,像是大海里的白帆。

一个破旧的大院子,由年久失修的六七间教室围成,这就是这个村的学校,不仅有小学,还有中学,连村队部也挤在学校里。

两个班站在院子里,一位骨瘦如柴却头大如斗的中年男老师站在队列的中间,他是这个学校的校长,有几个女老师站在两个队列的后面,很多学生挤在教室的窗户边对着校园里的两个队列嘀嘀咕咕,小子彦带着一帮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孩子挤在校园门口看热闹。

阳光照射着校长,迫使他睁不开细长的眼睛,他皱着眉头,嫌恶的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明晃晃的太阳闪花了他的眼睛,他转过身,背对着太阳,细长的眼睛仍旧眯缝成一条缝,打量着身边的两个班,方脸上很大的嘴巴发出洪亮的声音:“我的左边是原来的五年级,我的右边是新的初二年级,现在,我先念五年级的名字,我念到谁,谁就站到我这里,重新排成一个新队。”

于是,被他念到名字的学生一个一个从队列里走出,站成新的一排,小溪也站在新的队列里了,只有几个学生还站在原地。

校长拉长声音说道:“现在我开始念初二年级的名字,念到谁谁就站到这个新队列的后面。”

初二年级只有几个学生站到了新的队列里,其中就有玲,还有子年,大部分学生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校长对着新队列说:“现在我宣布,新队列是初一班,从五年级站到这一排的是升学了,还站在五年级队列里的被留级了;从初二年级站到这个队列的是降班了,还留在原来队列里的算升班了。”

被留级的孩子们差不多都低下头去。

校长眯缝着眼睛,在队列中间走来走去,酝酿着台词,他盯上了初一队列里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小溪一个是玲,她们俩个中间仅隔着七八个学生,校长站在她俩中间,脑袋朝两边歪了歪,忽然嘴角一牵,笑了,说:“一个班里有两个丫头是一家的,一个升班一个降班,一个成绩是年级第一,一个在年级里垫底,准有一个回家挨呲受训,另一个被表扬,呵呵。”他兀自咧开大嘴巴笑了,对着站在队列后面从初二年级降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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