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也不笑,多可怜,我要教训德胜叔,他是儿子,还不如我做得好呢。

屋子里一片沉默。

显文摸摸小子彦的头,显文媳妇觑了一眼其他的孩子,显文说:二爷爷没白疼傻儿,傻儿心里装着情义呢。你们几个,没事的时候,多去二爷爷院子里走走,给二爷爷打个岔,别让他冷清着。显文又对自己的媳妇说:做了好吃的,想着给二爷爷送去尝尝。

显文媳妇低头答应了一声,不悦的扫了几个孩子一眼。

子芝看到妈妈责备的脸色,朝着小子彦翻白眼:傻儿去看二爷爷,也是淘气去。

厚道的子淑说:傻儿就是去二爷爷那淘气,把啥都给祸害了,二爷爷也咧着嘴乐,他孤单呢,他喜欢傻儿闹腾。

得到二姐夸赞的小子彦,甚是得意,小身板拔得更加笔直。

显文摸摸小子彦笔直的后背,说:傻儿,心细,心好,小眼睛看得出事来,你们几个比不了,这是天生的资质。

子年嫉妒地撇一眼小子彦,鸡蛋里挑骨头,说:非要坐的那么直,你是解放军啊。

显文说:这是好习惯,你叔是军人,他的做派随了你叔了,你还有脸说别人,看你,软踏踏的往那一坐,没骨头,像一摊棉花似的。

子年不由得身子往上挺了挺,后背仍然是弯的。

显文媳妇给子年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子年别说话了,她自己为儿子开脱:老三不是从小体弱么。

显文也就不再说子年什么了。

子淑又盛了一勺子粥送到小子彦碗里:多吃点,小嘎巴豆子,就知道长心眼,也不长个子。

小子彦端起饭碗,又要接着吃饭。

子芝斜了小子彦一眼,没好气的说:再吃,就得还,让叔给我们送好吃的来,糖块,要不油条,糖烧饼也行。

显文瞪了子芝一眼:吃饭堵不住你的嘴吗,怎么那么多没用的话?

小子彦立刻把碗放在桌子上,筷子放到碗边,不再吃饭。

子淑冲着子芝板起脸:瞎说啥,你现在嘴里吃着的就是叔送过来的玉米,要不你能吃到这么稠的玉米粥?

显文拿起小子彦的碗,放到他手里:还没饱呢,再吃点。

显文媳妇也说:三姐逗你玩呢,你叔昨天又送了二斤江米面来了,过两天妈给你们做炸年糕吃,傻儿最爱吃炸年糕了。

小子彦仍然不再端起碗筷,只说:饱了。还煞有架势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显文说:再吃点,玩了一天,不能饿着。

小子彦执意不吃了。

子芝看不得爸爸那么宠着小子彦,心里有怨气,嘀咕:小抠门,就怕叔把好吃的都给我们送来,吓得不敢吃饭了。

显文又瞪了一眼子枝,子芝吓得低下头,显文说:你明知道你那么逗他他准不吃了,你偏要说,你有个姐姐样儿没有?

子芝虽然低着头,还是心有不甘,朝着小子彦撇嘴翻白眼。

显文见了,生气的说:你气着傻儿,他不吃饭了,你也别吃了,放下碗筷。

子芝不高兴的掘起了嘴,手里仍然捧着饭碗,小子彦眼快手疾,一下子收走了子芝的碗筷,他把子芝的碗筷叮当一声放到显文眼前,语速极快的说:爸爸说了,不让你吃了,没收。

一旁看热闹的子年一下子笑出声,饭都喷了出来,子芝受不了委屈,嘤嘤的哭出声来,显文很不高兴,他也撂下碗筷,显文媳妇说:你跟孩子一般见识干啥,你上了一天工,吃那么点哪行,再吃点吧。

显文说:不了。

显文媳妇不再吭声,看小子彦的眼神多少有些妒忌。

显文对小子彦说:焕文到现在还没回来,今天医院肯定病人多,爸爸给你讲个哪吒的故事吧?

小子彦开心的说:最爱听哪吒的故事了。他转过身子,正对着显文坐了,仰头看着显文。子年也凑过来,难得爸爸今晚有这么好的兴致。

东屋却说话了,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多给傻儿讲一些将来用得着的东西,少讲那些天上地下的神话。

显文应声答应下来,小子彦仍然一脸渴望的望着爸爸。

子年小声抱怨:我爷就对傻儿一个人在心,好像我不是爷爷的孙子。

正在收拾饭桌的显文媳妇瞟了显文一眼。

显文训斥子年: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和女人似的背地里嘀嘀咕咕,尤其对爷爷说的话,不能有异议,照做就是。

显文小声对小子彦说:我们得听爷爷的话,这样吧,爸爸今天给你们讲讲岳飞抗金。

小子彦点头,一副讲什么都行他都喜欢的样子,由于高兴,他伸手他的小手拿开,说:老是一高兴了就去摸脚丫子,坏习惯。

小子彦羞赧的笑了。子芝白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座房子有些矮小破烂,院子只是用秸秆圈了,但房子和院子都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夜幕拉开,远处的青山勾勒出黑色的城墙状,护卫着静谧的山村,繁星点点,密布在高而远的天空上。

一位身材颀长,举止优雅的军人走进这个院子,他的身材和显文相仿,同样的高大健美,同样也是长方脸,一样笔挺的鼻子和菱角分明的嘴唇,两条剑眉下一双俊朗的美目,却透着洞察世事但会淡然处之的风范,和显文的英气硬朗气宇非凡不同,他看起来有着与世独立的清朗儒雅和翩翩风度。

当他走近门口时,在外屋刷碗的显文媳妇迎着他说:焕文下班啦?傻儿刚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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