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超乎所有人预料。
舒遥尚算镇定,其余六人,连同证杀在内,一齐惊呆在当场。
卫珩一现身,甚至不需他动手,横溢剑气将证杀逼得反抗不能。
他微微抬眼,语气淡漠:“掌门亲传身上的魔种是怎么回事?”
证杀被他剑气威压逼得趴在地上,连头也难抬起来半寸。
许是有七杀分神在体内撑着,证杀咳血之间,竟然极为硬气地冷笑一声,不予回答。
临云鹤不愧为临云鹤。
这个紧要关头,还有心思眼冒亮光地和舒遥说着话:“师伯不在场居然也能推算出北斗宗内发生何事,知道掌门亲传身上有魔种——”
他兴奋憋红脸在肚内搜刮半天,才词穷道:“不愧为师伯!”
纵然刻意压低的嗓音也难掩临云鹤的热切之意。
怀霜涧也若有所思点头,一副理所当然样子:“以师叔的衍算之术,北斗宗种种对师叔而言自然一目了然。”
舒遥:“……”
兄弟,你那么实诚,我就想是想装作不知道我身上有你分神也很难做啊!
毕竟硬要委屈舒遥把智商拉低到临云鹤、怀霜涧一个维度上——
辱贪狼使了。
卫珩不为所动,依然平平无波道:“是何人重新炼制的魔种?”
证杀硬气地继续冷笑一声,不吭声。
气氛一时间陷入僵持局面。
上一回魔种出世,在魔尊手里成了杀人利器,掀起仙魔两道一片腥风血雨数百年之久。
好不容易等卫珩剑道大成,诛杀魔种,重伤魔尊,重归清净,如今又有重出于世之像,焉能不重视?
舒遥轻轻笑了一声,打破僵局:“你要是不说,搜魂之术——”
在六双眼睛齐齐注视之下,他想起自己道尊弟子的人设,话到嘴边硬生生扭转过来:“古籍上又不是没有记载。”
证杀听懂他的意思,眼瞳猛缩。
人总不会忌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的对手。
证杀尤其。
他清楚知道舒遥是个什么样的人,寒声寂影上沾过多少大魔的鲜血。
更清楚舒遥哪怕当着仙道一群人面,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旁人都说他证杀疯,殊不知舒遥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舒遥悠然抱臂,好整以暇望着证杀切齿情态,“是留个完整魂魄转世投胎,还是受搜魂之痛魂飞魄散,自己决定吧。”
师弟果然很凶。
临云鹤暗自抹一把冷汗,肃然起敬。
不愧是道尊都敢打的人。
“我说。”
证杀不甘开口,眼神恨不得化成刀子一刀刀剜过舒遥。
舒遥坦然任他打量,有卫珩在他身前垫着,十分不虚。
别说是小小一个证杀,七杀本人到场他都敢放狠话挑衅。
“七杀想要引你出玄山,知道我是能激怒你的最好人选,贪狼使余威犹在,七杀怕我一人无法杀你,便给了我魔种。”
“至于北斗宗的掌门亲传——知道你无论北斗宗南斗宗听闻消息一定会赶过来。我是随便选了一个地方。怕在北斗宗暴露得太早,索性抓了掌门亲传在他体内种入魔种,让他听我命令,杀人行事。”
风淡云轻几句话,却是北斗宗掌门亲传和其余四个弟子的性命。
舒遥并不意外。
这是孤煞一脉的行事作风。
世间除我外,皆是可杀者。
有利可图杀,无利可图也杀。心情好时杀人庆祝,心情不好时杀人解闷。
北斗宗掌门却听得几近昏厥,老泪纵横:“我的弟子是做了什么孽啊,招惹上你们这群人!”
那是他看着从牙牙学语的稚童长成意气风发的青年,用心教导数十年,拿他当亲儿子待,一心指望他修为有成,继承北斗宗的孩子啊!
倒悬剑山的两个剑修和临云鹤难得达成共识,一起义愤填膺。
怀霜涧素来冰冷的面容上也不免流露一二愤怒之色。
唯独卫珩和舒遥一样无动于衷。
他于几百年前见惯魔道中人的行事作风,几百年前魔尊未死,魔道未衰,比今日犹有张狂。
所以卫珩深恨魔道。
年少气盛时,日月照璧一剑在手,恨不得诛尽魔修。
事实上他也确实做到了。
重伤魔尊,三十二位大乘域主有一半死在卫珩手上,其余的忙着割据纷争。
从此魔道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直到让雪天重新问鼎魔尊之位,座下杀破狼三使管辖三十二域,魔道方有渐渐好转起来的迹象。
舒遥说:“你发心血誓。”
证杀不甘地咬破舌尖,依言发了心血誓。
语罢,有雷霆兜头而下,。证杀来不及哀嚎一声,就魂飞魄散,尸骨成一片焦黑粉尘。
最后一眼是舒遥冷冷的笑:“转世投胎?想得好美,也不怕被你杀过的人闹得不安生。还是老老实实给我魂飞魄散去!”
临云鹤惊叫起来,十分愤慨:“我说魔道的人怎会如此好心,老老实实说实话,果不其然,说假话天打雷劈了吧?”
卫珩:“……”
怀霜涧很想把自己师弟丢出北斗宗,以免他继续给玄山丢人现眼。
舒遥淡定颔首:“他说的倒真不是假话,雷我劈的。”
临云鹤继续惊叫:“师弟劈得好!我看这魔道中人用心未免太过心思,死到临头不忘往师弟头上扣贪狼使的帽子——”
可以说是非常敬业了。
也不知这魔道贼人和自家师弟什么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