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板门一下子被推开,闯进来二三十个工人,七嘴八舌地对马福益说:“马大哥,我们反了吧?”“马大哥,我们跟着革命党算了,何必憋在山窝窝里喝西北风。”“马大哥,你不要忘了洪门遗训啊。”马福益对众人点了点头说:“大家退下,我心里有数了。”
众人又赶紧走出屋去。马福益也知道众人都在门外偷听,端起一杯酒,对刘道一三人说道:“三位先生,我是个村野之夫,什么事都不懂,请多多原谅。我在童年常常听先父说,清朝入关的时候,杀死的汉人不下几百万,光扬州一处,关起城来杀了10天才封刀。当时我就奇怪,汉人为什么不团结起来反抗呢,纵然一死,也不能让清兵这么痛痛快快地占领我大好河山。所以,以后我就干起了这营生,目的也是要团结一致,来做反清复明的事。现在,我们只能说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基础,只是由于耳目闭塞,很多事情不知道。我常常想,部下读书人太少了,虽然有几个粗通笔墨的人,也是似通非通的落魄江湖子弟。现在听了恩哥的一番言语,使我茅塞顿开,古人云:‘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天可以说的来意我也知道了,我是个山野粗人,干脆你就告诉我将来如何进行的办法吧,如果用得着我,大哥我无不唯命是听。”
刘道一听完了马福益的这番话,知道他的态度完全变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公韧又接着说道:“马大哥说的对,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血债,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我们的革命若能得到马大哥的帮助,革命大业就有一半成功的把握了。”
这时候门外齐声大呼:“说得好啊!”“反了吧!”“杀到长沙去,占领全湖南。”“跟着革命党,杀进北京城。”一时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马福益考虑了一番说:“好!今晚上我就和各个堂口打招呼,明天我和恩哥一块儿去长沙面见黄兴先生,如何?”
刘道一大腿一拍说:“这才是大哥的作风,驴打黄瓜——干脆,决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至于长沙,那倒不必了,黄先生到这里来更安全,我这就安排黄先生和大哥会面。”
没过几天,黄兴在刘道一和公韧的保护下,又来到了湘潭。为了绝对保证会见的安全,马福益安排在茶园铺矿山的一个岩洞中相见。
这天大雪纷飞,山路上白皑皑的一片,黄兴、马福益、刘道一、公韧头带斗笠,脚穿本地棉鞋,一副本地山民的模样,上山来到了岩洞中。这时候,岩洞中早已是大火熊熊,木架子上烧着一铁筒“咕噜咕噜”直响的开水。几个人促膝而坐,策划起义大事,山中早有会众数十人在巡逻放哨。
几个会员早在洞内掘一土坑,埋数只鸡于土中,上面以柴火煨之,不一会儿,就透出了沁人心脾的香味。鸡熟了,马福益把鸡撕了,分给众人。一个年轻会员又上来了热酒,喝酒吃肉,只觉得浑身上下暖暖和和,早没有了一点儿来时的寒意,再加上讨论热烈,神情激动,虽是严寒正月,却也是热汗直冒。
马福益端起了酒杯,对黄兴说道:“我是个粗人,别给我说这些大道理了,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干!”说着,带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众人也把酒杯里的酒喝干。
黄兴对马福益说:“马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多准备点运动时间,11月16日,正是西太后的70岁生日,湖南的全省官吏将要在长沙的皇殿行礼祝寿。咱们预先埋下炸药,炸它个乱七八糟,然后乘机起事怎么样?”
马福益大声地说:“好!好!就是不知道省城内外,都是有哪些力量?”
黄兴说:“省城内,主要是新旧各军为主,有武备学校学生去联络。省城外,还得指望大哥,你就看着安排吧?”
马福益想了想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想,城外可以分兵5路响应。以谢寿祺、郭义庭在浏阳、醴陵起兵,以申兰生、黄人哲在衡州起兵,以游得胜、胡友堂在常德起兵,以萧桂生、王玉堂在岳州起兵,以邓彰楚、谭菊生在宝庆起兵。这5路队伍一齐杀向长沙,到时候,由华兴会派人指挥和监军。”
黄兴大声说:“好!好!”又对马福益说:“为了让其它省支持湖南起义,我们已派同志分别到江西防营、四川会党、湖北军界和沪宁联络,到时候我们一起义,就会得到他们的支持。现在我们已筹得经费23000余元,已派人秘密到上海购置长枪500杆,手枪200支,以备起义时使用。”
……
熊熊的篝火,美味的烤鸡,热热的烧酒,细致的讨论,几个人一直商议到了东方破晓,一轮红日渐渐映红了大山。
马福益和黄兴会谈后不久,就在湘潭的雷打石附近的五龙山寺院,举行了正式开堂仪式,公开招收会员。附近的农民,工人,店员纷纷来参加回龙山堂。
开堂后二日,黄兴派刘道一拿着慰问信,并以白马一匹,酒肉和布匹若干作为礼物,前往慰问和鼓励马福益。马福益清点礼物后发现肉中藏有手枪、布匹中藏有长枪、有的酒坛中上面是酒,底下有油布,子弹就藏于油布之中,于是更加高兴。
刘道一教马福益如何使用手枪、步枪,并传达黄兴的指示,要他们迅速的将会众编练成为作战部队,并尽可能使会员参加清军的正规军队,准备在时间成熟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