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响起一阵咳嗽声,高老头却是片语不发,索性连眼睛都不睁了。只听的一个少年言道:“你这头陀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寻声看去,正是胡临。一旁的商柳晨面带微笑,却不言语。高老头刚进店时一门心思全放在这头陀身上,这时看到是胡临,脸上不由的闪过一丝狡滑的神色。这两日胡临连胜擂台,此处野店之中,倒有十之八九认得他。众人情知胡临武艺高强,存心想看热闹,也无人出面。
散发头陀骂道:“老子便是道理。你这小娃娃少惹大爷不开心。否则叫你尸横当场。”言语无礼,粗鲁之极。
胡临不由的有气,傲然道:“好个尸横当场。只怕你没这本事。”
散发头陀刚欲发作,又听的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哎,我说大头人,你不是这位公子的对手,还是早点逃吧!免得丢人。”众人看去,却是楚窈这小姑娘,她摇头晃脑,煞有其事的说着。那头陀本欲杀人树威,孰知非但胡临不怕,连这小姑娘也丝毫不以为意。散发头陀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我先宰了这小子,再抓你这小女娃。”说罢虎吼连连,双手往胡临肩上抓去,散发头陀走路虽慢慢腾腾,可出手却实在快若雷电,眼见双手已至,胡临却纹丝不动。散发头陀心道:“难道这小子存心找死不成,怎么不动呢?不对,他必是双肩之上藏有暗器,我这一抓之下必遭暗算。”心思及此,双爪变拳,一拳直奔面门,一拳却打腹下。散发头陀快,胡临更快,白光一闪,净水剑已出鞘。散发头陀两拳落空,他翻身立住,一手拔出腰下宝刀。回头却见地上缕缕散发,这一惊不小,散发头陀伸手一摸,半边头发已被胡临剃掉。散发头陀又羞又怒,心下却对胡临着实忌惮。忽地刀光一闪,却不取胡临,反是一招击向楚窈。他刚才见的楚窈替胡临说话,料想关系非同一般,故才使出这等计策。胡临还未出手,商柳晨已拦在楚窈身前,护住楚窈。散发头陀又见的跳出一位少年。这下不敢轻敌。弯刀使开,幻出点点寒星,罩住商柳晨上下三路。商柳袖中取去铁扇,迎将上去。铁扇短小,适合贴身近搏打穴。散发头陀焉能不知此理,一把弯刀舞的更甚,想将商柳晨逼在外围。商柳晨心道:“这头陀倒是聪明,兵法有云:‘攻心为上’。待我想个法子。”手中一柄铁扇挡住散发头陀一招道:“小心,我打你任脉诸穴。”任脉是“奇经八脉”之一,计二十四穴,分布于面、颈、胸、腹的前正中在线,起于会***阴阳相贯,任脉与督脉必相交,下交于会阴之间,上则交于唇。上至毛际曲骨端,内行腹内入胞中,是为“经络之海”。任脉为血海,又与胃脉相会,同时任脉、督脉、冲脉三脉同起于会阴,而任脉走腹部,督脉走背部,冲脉并少阴,分布于胸中。《医经小学》中有奇经八脉歌诀道:“任脉起于中极底,上腹循咽承浆里,阴脉之海衽所谓。”
果然一时间散发头陀手中招数已不如先前流畅,他既怕商柳晨依言打他任脉二十四穴,又恐是诈。他刀法稍慢,商柳晨已欺身而进,一柄铁扇手中翻飞,果真点那散发头陀任脉气海穴。散发头陀提气收腹,身子急退,挥刀急斩护住任脉诸穴。商柳晨点气海穴却是虚招,铁扇交到左手,‘噗’地一声打开,罩在散发头陀头顶。商柳晨手腕用足真气,铁扇翻飞。散发头陀忽觉头顶凉风习习,商柳晨已退回楚窈身前。笑看着散发头陀。散发头陀心知眼前这少年不论心智,还是武艺都比自己高。再也不敢逞强出手。这时楚窈在商柳晨身后探出头,一看散发头陀之下,不觉‘扑哧’笑出了声。笑道:“你怎么剃光了头发,难道想烧戒疤吗?”
原来刚才商柳晨铁扇罩在散发头陀头顶之时,以内力化去他另外半边头发。散发头陀听了楚窈的话,自觉羞愧难当,突然弯刀反抹,竟然引颈自戮。这下奇变叠生,楚窈不由吓的花容失色,惊呼出声。只听的又一个女声冷冷道:“商公子好本事。”众人听她虽是夸赞之话,语气却甚是冷淡。一向喜欢笑的商柳晨听闻此言如梗在喉。嘴唇数动似是有话,却最终没有说出来。那女子轻笑声中走了过来,不看众人,独瞧着楚窈。走近些看着楚窈又道:“小妹妹生的好是水灵啊!”言罢一声轻叹,似是掩尽了过往诸事。商柳晨终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只是短短五字,却又温柔异常。浑不似他往日的爽朗轻快。便好像是一个大哥哥关怀小妹妹一般。未等那女子回答,高老头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像乱风的一片叶子,让人不禁担心他随时都可能倒下。果然他开口说话了:“原来是俏脸柳娘子到了。”他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刚才进店那人正是柳娘子,她全然不闻高老头言语,只盯着商柳晨道:“我来……”说到“来”字之时,微微一停,又快速道:“我来凑热闹。”
商柳晨心道:“我只道你是来寻我,你真的只是凑热闹吗?这江南夺刀会再热闹,也年年都有。可是你却一别之后不知何年能见。你可知这一别经年的相思之苦吗?你倘若真如那年所言,只当我是旁人,又何必取个‘柳娘子’的名号。”商柳晨心里这样想,却实难说出口,他平素涵养极好,这时心里虽苦,可面上与平常无异。当真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柳娘子痴痴望着商柳晨突然娇笑一声,双手抓向楚窈。身形一晃楚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