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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夫人二字,绍玉心下直作一沉。
从前在汴京时,王夫人很是和蔼温柔。也不知怎的,自来了黄州,倒有些喜怒无常。每逢绍玉有出格行径,少不得教训几句!
尤其国破之后,绍玉每日的心思皆在寻找七娘上。一时间,学业也不顾了,文章也荒废了,王夫人日日悬心,很是不悦!
方至王夫人处,屋中正一片和乐情景。
新来的奶母抱着不足一岁的媃娘,一味地陪笑奉承。
王夫人自是含饴弄孙。她手握一只拨浪鼓,不时轻晃,叮叮当当的,逗得媃娘咯咯直笑。
孩子一笑,四周也就跟着笑起来。
只见奶母将媃娘抱近前些,道:
“平日里,也不见媃娘子如此得乐。偏是在夫人这里,时时有笑脸,可见她是最喜欢夫人的!”
王夫人伸手抱过媃娘,只笑道:
“虽知你是奉承的话,却也有几分说着了。我是她婆婆,媃娘自然与我亲近。她年纪虽小,却也知谁才是待她最好之人!”
奶母遂附和着赔笑。
王夫人这话,谁又听不出是含沙射影呢?谢蕖因着生病,自媃娘出生便少有照拂,一应事宜,全仰仗王夫人打点。
可她到底是孩子的亲娘,如此一来,岂不失了母亲的本分,失了媳妇的本分?
前阵子好不容易见好了,她遂与王绍言商量着将孩子接回。谁知王夫人心里膈应着,却是不让。只说教谢蕖安心养病,孩子自有她婆婆照看。
一来二去,遂也拖下了。
此时,绍玉见着母亲的样子,又想起缠绵病榻的二嫂,心中不是滋味。
他向前行了几步,立在帘外,恭敬道:
“母亲,儿子来了。”
王夫人闻声,顿了顿,又将媃娘逗一会子,方才道:
“听说,你又派人去四处打听了?”
王夫人开门见山,绍玉也自是坦荡,应道:
“是。”
他的话简单干净,倒堵得王夫人一腔火气不知如何发作。
王夫人又看他一眼,似轻蔑地笑了声:
“是个什么结果?”
绍玉脸色一黑,只默着不说话。母亲有意的嘲弄,他又岂会听不出?
“呵!”王夫人道,“你还不痛快了?”
说罢,她又转过头逗媃娘玩,似乎不大愿意给绍玉正脸。
绍玉微蹙一下眉头,只沉静道:
“儿子就是不痛快!山河破碎,故友不闻,母亲竟痛快么?”
“你放肆!”王夫人忽怒目而视。
“儿子放肆惯了,从前怎不见母亲生气?”绍玉冷面道,“如今,我挂心故旧,极力打听,碍着母亲何事了?”
王夫人强压着火气,又将媃娘递至奶母怀里。奶母颤颤巍巍地接过,见母子二人正置气,当真一口大气也不敢喘。
见奶母这等模样,王夫人只不满地看一眼。
到底是在黄州寻的,小地方的人,上不得台面。从前汴京的奶母们,行动有度,颇知大家礼仪,断不会如此。
王夫人又瞪向绍玉,没好气道:
“孽子!”
“我问你,”她直指着绍玉,“若一直不得谢蓼的消息,你打算如何?”
“日复一日,总会有的!”绍玉脱口而出,全无犹疑之色。
“她有甚好的?得你这等念念不忘!”王夫人眼神似刀,直戳向绍玉心口。
她沉了沉气息,又道:
“你别忘了,当日……”
王夫人话才出口,又猛地咽了回去。
她谨慎地看了奶母一眼,摆手道:
“都下去吧!该是媃娘吃奶的时候了。”
那奶母虽不及汴京的周全,却也知个眉眼高低。她附身行过一礼,遂与丫头们出了内室。
王夫人看向绍玉,那副万事无关的神情,直教人生火。
她方接着道:
“你总说故友故友,当日,谢家将咱们逐出汴京之时,可曾念及故旧之谊?你心心念念的谢七娘,可为你有半分开脱?”
“那不与七娘相干!”绍玉忙辩解,“那些事,岂是她一介小娘子可左右的?”
“那又如何?”王夫人满脸嘲讽,“不过是一丘之貉!当年两党之争,触目惊心。你父亲便是再狠,也不过是教谢诜休沐赋闲。可谢氏倒好!”
她撑着案头起身,抬手指向四周,道:
“你睁眼看看,咱们眼下过的是甚么日子?这个黄州,你当真忍得么?”
四下看来,一应桌椅摆件,皆清简朴素得紧,丫头婆子也没个称心如意的!哪还有半分京城氏族的气派?
“母亲!这比谢家……”绍玉笔尖一酸,一时哽咽,“比七娘……是好太多了!”
“那是他们的报应!”王夫人咬牙道。
“但那与七娘无关!”绍玉直视王夫人,明知希望渺茫,却又尽力说服。
他记忆里的七娘,天真无邪,是不该为世事所染,亦不该为骂名所困的。
当年汴河渡头,她打马相送,那等情谊又岂能相忘?那时他说,要一直记着她。记住了,便忘不掉了。
王夫人见绍玉痴然模样,心中又气又心疼。她何尝不知,那些错处,是不该怪在小娘子身上?可儿子的模样,让她不得不对七娘生出几分厌恶!
她遂道:
“那些事,不与七娘相干。可三郎,七娘也不与你相干啊!”
绍玉闻言,蓦地一怔,转而却笑了起来。似乎母亲所言,不过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