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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牡丹饮的酒楼临近洛阳城门,足有三层之高。
于座中望去,商户林立,百姓甚众,只将洛阳街景的繁华热闹尽收眼底。
若论把酒言欢,再没比这更合适的去处了。
若要寻个什么人,此处视野极佳,亦没比这更合适的!
三人方落座,只听赵廷兰笑道:
“看陈先生整日里不言不语,原也是个极风雅的!这般宝地,是如何寻得?”
此处是洛阳最热闹的酒楼,赵廷兰这等纨绔,岂会不知?
陈酿看他一眼,他这般说,只能是一个解释。
便是他有更要紧的事,故而心不在此,无暇顾及。
陈酿斟了一盏酒予他:
“赵小郎君尝尝?”
赵廷兰闻着酒香,已是难忍,端起酒盏便一饮而尽。
“好酒!”他又笑起来。
陈酿又替魏林与自己斟了。
他却不似赵廷兰,只浅酌细品,让酒香慢慢在齿间喉头游走。
赵廷兰想起,上回他与陈酿吃酒,还是为着郑明珍陷害七娘一事。
那时,赵廷兰亦是一饮而尽地喝,而陈酿,总是这般斯斯文文的。
赵廷兰看着他,直直摇头道:
“陈先生,你这般饮酒,未免太憋屈了!”
陈酿笑道:
“酒亦如茶。一盏为品,二盏便是消愁之物,三盏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顿了顿,又道:
“赵小郎君如此豪饮,莫非有甚愁思?”
赵廷兰又吃过一盏,摆手道: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一肚子酸腐气。吃个酒还这么些道理!我有甚愁思?日日吃好喝好,娇妻在侧,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却有愁思来?”
他这些粗话,魏林听着亦是满脸无奈。
魏林本以为,自己是太学之中最不守礼法之人。谁知,今朝见了赵廷兰,确是甘拜下风!
三人推杯换盏,酒桌之上,也渐渐熟络起来。
酒过三巡,赵廷兰有些经不得了。
他歪歪倒倒地起身,一手扶着小厮,一手扶着墙,只嘟哝道:
“我……我去茅厕……你们……不许走,回来……回来接着喝!”
说罢,他便拖着踉跄的步子去了。
看着赵廷兰的背影,陈酿遂放下酒盏,又拿手肘推了推魏林。
魏林半醉模样,只趴在案头,正笑着要举杯邀明月呢!
“陈兄!”他道,“推我作甚!”
陈酿白他一眼:
“你真当来吃酒的?”
魏林笑了笑,猛地清醒,只道:
“开个玩笑!”
陈酿摇摇头:
“那还不快跟上去看看。”
“看什么?”魏林满脸茫然,“看赵廷兰如厕?”
他转而作出一副嫌弃神色,身子朝后挪了挪。、
他上下打量着陈酿,道:
“陈兄,你竟是这样的人?”
陈酿扶额,直想砸一个酒盏过去!
这位祖宗,还真是来吃酒的!已然满口醉话!
他无奈道:
“你可见那胡人行色匆忙?”
魏林点点头。
陈酿方道:
“他定是与人相约,有人等着,方才着急。所约之人,若真是赵廷兰,方才被咱们打断,又是急事,他必再来寻。”
魏林这才了然,方道:
“故而,赵廷兰此番出去,或许是见那人的?”
陈酿点头。
“你怎的不早说!”
魏林拍案而起,再不耽搁,正要赶着追出去。
陈酿只道:
“人家也是会防的!紧随着追出去,是打草惊蛇。”
魏林着急得直跺脚:
“人都行远了,还跟什么?”
陈酿忽看向窗外,伸手指向街道:
“行不远。如厕的时间,走不出这条街。”
魏林朝街道瞧去,远远地便能望见赵廷兰。
他这才服了。日后陈酿说什么便是什么,他再不过问!
陈酿看窗外,看了好一阵子,只见魏林已追上去。
那胡人果然出现了!
他拐进一条小巷,赵廷兰亦随他拐进去,魏林只藏在墙根听。
小巷之中,陈酿视线不及,这才渐渐收回了目光。
他吃过一盏酒,忽见着赵廷兰带来的酒坛。
陈酿行上前去,打开盖来,只觉酒香扑鼻,浓郁芬芳。
仔细看去,霎时间,只见得酒中飘着几根竹简。
坛口太小,非要打破酒坛方能取出,陈酿一时又有些为难。
正思索间,却见魏林回来了。
不多时,赵廷兰亦回来,陈酿只好作罢!
时至夜里,陈酿与魏林皆说起今日之事来。
魏林只道:
“白日在巷口,他们是金文交谈,也不知是否怕人听去。”
陈酿笑道:
“这等把戏,如何防得住你?”
原来,太学亦学金文的。
眼下与金人多有交战,所谓知己知彼,金文便成了太学必修的佛功课。
魏林遂笑道:
“他们做了些布匹生意、花草生意,互市交换。说来,倒没什么不寻常的。况且,赵廷兰一副纨绔习气,又能做成个什么?”
“没什么不寻常?”陈酿忽问。
魏林愣然点头。
“可那人,是金人细作。”陈酿道,“与他见面,这本就是一件不寻常之事。”
况且,酒坛中的竹简,是赖不掉的!
如此,赵廷兰,到底是什么人?
他与那金人做的生意,究竟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