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泉源一听很高兴。说:“这下你们真是立功了。每人10分,这都说好了。甲辰伯,你是定分,你得跟记工员说清楚,这事儿,你跑街里得加10分儿,这你可得记住,别忘了。”
甲辰伯呵呵笑:“只要能把队下的事情办成办好,要不要工分儿,也无所谓呀。”
孙泉源心说:“你条件好,不在乎这工分;条件差的,看他能不把这10分挂心里?还是得有钱呀。还是得想办法改变沟里的经济条件。知青有几个真正在乎工分的?知青在乎工分,是在乎工分显示干活多少那脸面;知青都不在乎工分里那钱,知青知道工分里没有几个钱。知青若是为钱在乎工分,那他一定就是个小气蛋。”
甲辰伯问:“泉源,熬了大半夜,这时候你就起来了,你没吃饭吧。”孙泉源还没回答,老人又接着说:“你娘昨晚烙的菜合子,说要让你吃,找你半天也没见着你,她把那菜合子,放你那小炒菜锅里,用盆儿盖住了。你看见了吧。”
孙泉源一听很高兴。说:“我还没做饭,还不知道甲辰娘给我送菜合子。好了,我去烧点红薯汤,把菜合子吃了。这也是一顿好饭嘛。”说着就往牲口园外走。甲辰伯又连忙叫住他,说:“我回来时,那老头老太太们也都回来了。你回去烧成红薯汤,他们也差不多该到沟里了。你端着碗,吃着饭,在沟口迎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你关心他们,你心里有他们,给他们说几句好听话,让他们心里也高兴高兴。有工夫就迎接他们一下,没工夫也就算了。这也没有啥。这不是显得队下关心他们老人嘛。”
孙泉源觉得这话有道理,连忙应着:“一定,一定,我就是不吃饭,站在沟口,我也得迎接他们,跟他们说些赞扬话。”
甲辰伯说:“这也是礼式嘛。那你就赶快去烧稀饭吧。记着啊,端着碗站在沟口跟他们说两句都行。”
做两碗黄面红薯稀饭是很快的。这边做好,盛到碗里,那边拿双筷子夹起一个甲辰娘给他的放到炒菜锅里的菜合子,端上,站在门口吃起来。一个菜合子吃完,碗里红薯吃完,稀饭喝完,没见老人们回来。
回厨房再盛一碗,再拿两个菜合子,朝前走几步,站在仓库前的麦场旁边,边吃边朝沟口西边那坡上看。终于看见几个老人,相扶相搀,拄着拐棍,步履蹒跚,从那坡上缓缓挪了下来。
迎上去不好,不如就在这麦场前等着。他碗里的红薯稀饭还没喝完,菜合子吃了一半。他估计这老人们的速度,待走到他身边,他一定能把饭吃完。
孙泉源望着那几个老人,心里正想着,只见一个人骑着一辆自行车,从沟口坡上溜下来,超过老人们,没往东边走,到沟口,朝沟里一拐,跳下车,四下望一望,径直朝着他这边走来。
孙泉源心说:“这人不是沟里亲戚,这人看着面熟,这人找谁?”待到跟前,他一下认出来是河洛父亲:“原来是你,有消息了?”
河洛父亲也是笑,扶着车子说:“我打了报告,开了后门,申请这才下来。”
孙泉源说:“好、好、好。你稍等一下,待我跟这群老头老太太说几句话,我就过来。”把河洛父亲撂下,径直迎着老头老太太走过去。
河洛父亲觉得奇怪:“这是干啥?像迎接亲人一样迎接这些老人。”听得孙泉源说着:“功臣,功臣,你们都是功臣呀。”心说:“这群老人立啥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