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扭脸看到棠梨满脸都是泪水,便用力抬起另一只手,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棠梨,我从悦来客栈出来以后,就被人拐走了,我从小就跟你一起长大,自然是见过你们茅山法术的,拐我的那个人……他似乎也会你从小修炼的那种法术……”
棠梨抬起头看了看与大白缠斗在一起的那个黑衣刺客,心中明白那一日拐走翠花的就是他,但是她并没有对翠花说,翠花继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说道:“从那日起,我便一直浑浑噩噩的,仿佛被猪油蒙了心,眼前似乎是有一层厚厚的纱一样,什么都看不真切,当那些日子,确实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活在自己幻想中,跟许……许大人在一起……”
她脸色突然浮现出一丝不健康的红晕:“我内心深处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但是,我不愿意醒过来,我希望我一直睡下去,永远永远的睡下去。”
棠梨再也忍不住痛哭出来:“翠花,你这是何苦呢,许大人他……他与你只有几面之缘,你却被他误了一生,为了救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翠花突然痛苦的咳嗽起来,吐出了两口血,挣扎着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日疯疯癫癫的,但是我在冲过去为大人挡剑的那一瞬间,是无比清醒的,就是……就是再给我一万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
许此生用两只手紧紧捂着翠花的手,看着她逐渐衰弱的呼吸,仿佛呼出这口气,下一口立马就会断了气了,许此生连忙哑着声音问她:“刘姑娘,在下欠你一条命,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在下一定会帮你完成。”
棠梨看着翠花的脸本来都已经面如死灰了,听到许此生的话如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她本以为翠花会说让许此生替她好好照顾她的爹娘兄弟,谁知道她居然一脸娇羞,含情脉脉的看望着许此生:“许大人,我命薄,马上要先走一步了,不能伺候你一辈子,我……我只希望我……我死后能进你许家的祠堂……”
许此生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都处惊不变,面对死亡连眼睛都不眨,他却被翠花这个临终愿望吓得脸色发白不知所措。
他呆若木鸡的看着棠梨,顿时没了主意,自己家穷困潦倒,哪还有什么祠堂,翠花这话就是委婉的要自己娶她为妻。
成亲都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自己现在是朝廷命官,婚姻更是自己做不了主,通常都是由皇上指婚的,而自己刚刚已经向翠花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她临终前的最后心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又如何能食言而肥、出尔反尔?
更何况,翠花虽然与自己心中的那个她有几分像相似之处,可毕竟不是她,又怎么能做自己的妻子,自己早就对她说过,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只愿与心中所爱相守一生,绝对不会纳妾娶小。而现在,难道要被道德绑架娶自己不爱的人做妻子吗?
许此生抬头看着自己心中的那个她,而她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许此生心中没来由的一喜,难道她心中也如自己想的一样?只想与心中所爱相守一生,不希望自己纳妾娶小吗?
翠花看出许此生脸上的挣扎,急着说道:“许大人,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妻子,我也不奢求做你的妻子,我只希望你能在我的坟上……坟上刻上……刻上许……许刘氏,不必入户籍,只要刻上这几个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急的又咳出了一口血,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要死过去了,棠梨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许此生:“只是为她刻个墓碑而已,不入户籍,什么都算不得数的,你就答应她吧,让她走的安心,好不好?好不好?”
此时,翠花再也坚持不住了,眼神已经开始放空,却一直睁得大大的,像是不甘心,舍不得闭上一般,但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棠梨急的摇着许此生的手臂,慌忙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在问他:好不好?好不好?
许此生面无表情的望着棠梨,嘴唇上清晰的印着一排牙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咬,看起来如此之深,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既然你觉得好,那边好吧!”
棠梨听了大喜过望,使劲摇着翠花已经冷下来的身体,冲着她无神的大眼睛的大声叫道:“翠花,翠花,你听了见了吗,许大人说愿意为你立碑,他说愿意,你听见了吗?翠花……”
翠花双眼慢慢闭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被棠梨紧紧握着的手忽然向旁边一倒,就这样撒手人寰,得到了许此生的承诺满意的含笑而去了。
棠梨终于忍不住抱着她的尸体痛哭起来,没想到就这样与她阴阳永隔了,明明还是活蹦乱跳,青春洋溢的翠花,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让自己情何以堪,如何向刘老爹一家人交代?
苗守成在一旁看的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刚刚还差点被当作刺客的疯姑娘,一眨眼就成了许大人的救命恩人,又一眨眼成了许大人的亡妻,身份变化的太快,他一时间跟不上节奏,看着上清翊妙紫玄护国真人痛哭流涕,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一向自诩八面玲珑的自己,居然想不出一句可以安慰她的话语。
许此生刚要去扶棠梨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忽然听到身后大白惨叫一声,所有人都顾不得自己心中多想,急忙扭头去看大白那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