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妍被朱姑姑乌黑的目光盯的发瘆,不免退了一步。仔细在心中斟酌了片刻,觉得自己并无差错,方开口歉意道,“姑姑莫怪,之前阿瑜因着思念棠毓馆海棠而病重在榻,多亏小娘子心善,答应了送还海棠花,着才算是救了阿瑜一名。我心中一直感激,若是库中有这般的步障,定会给三娘子用的,只是实在没有,我也想不出办法。”
朱姑姑愈发悫怒,一股怒火刷的烧过朱姑姑的眼眸,烧的一团明亮,切齿冷笑,“好你个国公府,竟这般欺压到公主和小娘子头上。”声音怨毒。
苏妍不意既如此,不由愕然,“姑姑为何出此言?”
“有什么话,我有事想找老夫人说说,你跟我走一趟吧!”
荣和堂前的杨柳被夏风吹的随风吹拂,秦老夫人从午睡中被叫醒,匆匆从后头出来,眉宇之间充满了恼意,“这个朱氏,这次究竟又怎么了?”
郎姑姑一边服侍秦老夫人,一边疑惑道,“老奴也不知道呢!只瞧着朱姑姑颇为激动,苏姨娘也跟在后头,神色被动,似乎是被朱氏给逼着来的!”
“苏妍。”老夫人怔了一怔。
“老夫人,”朱姑姑瞧着老夫人从内室中出来,上前一步,咳了一声,向着秦老夫人行了一礼,“今日老奴过来,是想请老夫人给我们小娘子主持一个公道!”
秦老夫人目光一眯,幽幽道,“好说,好说,留娘是我的孙女儿,我自然是疼她的。”她转头,将目光投向苏妍,厌恶道,“苏姨娘,老身曾经发过话,要府中上下全力配合留娘的春宴。可是你今日竟敢难为留娘了?”
苏妍被朱姑姑一番发作,愈发摸不找头脑,心中忐忑至极,闻言忙抬起头来,急急道,“老夫人,这是没有的事情!三娘子乃是公主的女儿,我一个妾室,哪里敢怠慢?今日朱姑姑要在棠毓馆设一张绛红色的魏晋花色的步障,只是府中哪里有这样的步障?我过去和朱姑姑说,可否用从前国公用过的鹅黄团花步障。朱姑姑便发了脾气,将我带到老夫人的荣和堂来。”
秦老夫人怔了片刻,转头问朱姑姑道,“朱氏,事情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朱姑姑怒意俞甚,昂着头道,“既然苏姨娘自己都承认了,老夫人可打算给公主和老奴一个交待?”
“交待?”老夫人气到极处,反而笑起来,“我看是老身该向公主给个交待吧!”
“没错,我当初确实交待过府中上下全力配合。可这是我对留娘这个孙女的体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来兴风作乱的利器!咱们国公府没有你要的步障,妍娘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你便是不同意,好好和她说,她也并非不会接受。你却闹出这般的事态,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朱姑姑闻言,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苏妍,心中一片灰冷,冷笑起来,“原来你们竟到现在还觉得没有问题!既如此,”她闭了闭目,淡淡道,“当日老夫人特意上公主府请小娘子回顾家,公主本以为顾家是老夫人管家,所以虽然不忍和小娘子分离,到底也将小娘子忍痛送了过来。如今府上竟是一个妾室管家。咱们受不得这般侮辱,即使如此,索性便停办春宴,咱们这就接小娘子回公主府,也免得小娘子在这儿受这等污糟气!”
苏妍侍立在一旁,闻言面色一变,连忙道,““朱姑姑,你误会了。国公府的家事自然是由老夫人管掌的。奴婢只是妾室,哪里有管家的权利?只是奴婢如今年纪轻,到底帮着老夫人做点事罢了!”
“凭你怎么说,”朱姑姑翻着白眼不耐烦道,“这国公府中库房看管之权在你的手上,这是事实!咱们家小娘子搬入国公府的时候,虽然从公主府搬来的时候带了很多行李,基本上要用的东西都是自备,但在府上棠毓馆住着,总免不得要用府上的一些东西。今日我在棠毓馆要一张步障,苏姨娘竟推三阻四。难道他日我们家娘子金尊玉贵的人儿,难道要在个妾室手上讨生活儿么?”
她的话语刻薄,如同刀剑切在苏妍身上,打的苏妍脸面啪啪作响,苏妍脸皮紫涨,几乎要晕过去。
秦老夫人目中闪过一丝怒意,平静问道,“苏氏,老身倒想知道,你这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公主的意思?”
朱姑姑淡淡一笑,“若是奴婢的意思如何?若是公主的意思,又如何?”
老夫人淡淡道,“若是公主的意思。公主如今若自己还在国公府,她是长子嫡妻,自当掌管家事。可是公主既不肯回府,老婆子年纪大了,小三郎的年纪还小,还没有到娶妻生子的地步。我没法子将手中中馈交出去,纵然想要管的周周到到,终究是有心无力,不交托一部分给苏姨娘,又有什么旁的办法?”
“老夫人,”苏姑姑垂目而笑,“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秦老夫人面色冰冷,“什么办法?”
她望着朱姑姑的面色冰冷,国公府乃是韩国康公留下来的国公府,如今虽然式微,但毕竟还姓顾,公主既然已经离开这座府邸,便再也不能插手回来管理。她已经准备好了,若是待会儿朱姑姑提出由自己代公主掌家事,便狠狠的反驳回去,冷讽‘由姨娘掌家事你们觉得丢人,那由个奴婢代掌家事不是更丢人么?’”
出乎意料,朱姑姑却是朗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