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阿姐,你可不可以马上把你老公的工友请来,详细的说说情况,为我们牵线搭桥,好让这两个妹伢仔改善环境?”丁望儒急切的说。
“这个,”这厨娘为难的望着丁望儒的堂哥。
“阿望,你别急,这事情要从长计议。”丁望儒堂哥是个慢性子的人。
“阿千嫂,你晚上回家给你老公说这件事情,让他明天晚上告诉你。后天,你来告诉阿望。”有些事情还是慢慢来,快了容易出纰漏。丁望儒堂哥很小就在上海,香港,广州以及东南亚闯荡,做事极为稳妥。
“阿哥。”丁望儒有些懊恼的望着他堂哥。
最后,丁望儒堂哥付了二十个鸡蛋给阿千嫂为介绍费,终于见到腊果家阿爸了!
这个男人是很短的头发,近乎是光头。额头窄窄的,颧骨突出,眉弓很高,眉毛成八字形,一双小眼睛股骨溜溜直转。小小的鼻头,尖下巴。整个一奸诈小人样。丁望儒看在他很重要的份上,还是笑脸相迎。
“阿哥,听阿千嫂说,你叫阿细,我这里就叫你阿细哥。”说完站起来,象腊果阿爸弯腰作揖。
而腊果爸饮着茶,默不作声。看来要用阿哥教的方法。丁望儒从贴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塞到他手里。
“哎呀!我和阿千嫂这么熟人,那还用这个。”这只老狐狸立刻笑脸说,黑眼珠子都没有看到了。只是推迟一下就放进口袋里。
于是,腊果爸就把情况说了一下,大致和阿千嫂说的差不多。可只是说是藤州境内。并不告诉具体地方。
后来,还是丁望儒堂哥出面,以一担稻谷为介绍费,才把这事情给落实了。想想广州的这事情,丁望儒很是庆幸自己还是水上人家。不用这么费心的生活。
“望,望。”丁嫂叫丁望儒。“阿望,阿望。快叫阿川公。那是阿川公。”
“阿川公,在哪里?”丁望儒眯眼望着泛着紫色,蓝色,红色波纹的江面。那些过往的船只看上去黑中泛红,因为逆光,根本看不清楚。
“是呀!那艘小船,上面挂着‘川’子旗。”
“阿川公,阿川公。”丁望儒见喊不应。‘嘘嘘嘘’,‘呜呜呜呜呜’。 丁望儒吹起只有水上人家才懂的哨子声。哨声又细又尖,悠远响亮。划破浔江的傍晚。
不久,江面也响起一阵响亮的声音。“是哦!还真是阿川公。”两公婆喜上眉梢。看来香儿有龙母庇佑,一路顺风顺水。
此时,小丁香已经醒来,可能有些饿了,但是,她只是在布兜兜里望着丁嫂,不时露出笑脸,喜得丁嫂不停的亲她。
“阿望,你两公婆去哪里了?这么晚?今晚要不是我网破了,我早就回河口了!”船还没到,就传来阿川公洪亮浑厚的声音。
“阿川公好。”
“阿川公好。”
丁家两公婆迅速踏上这条小小的渔船。
“我们去接细妹仔,丁香回来。”丁望儒大方的说。
“来,香儿,给阿川公看看。”心思细腻的丁嫂摇摇晃晃的靠近摇船的阿川公,让他瞧瞧丁香。
阿川公双手握着双桨,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
“来来来,让阿公好好瞧瞧我们的香儿。”阿川公低下头,看着小小的丁香。说也怪,这妹仔在水里颠簸也不哭,还望着阿川公咧嘴而笑。喜得这阿川公连声夸奖香儿乖。在水上人家眼里,只要见到婴儿对自己笑,就表明这人在各方面都有好运气。
小渔船在暮色中缓缓前进,丁望儒和阿川公不时聊聊,交流一下浔江上这阵子那里鱼多,哪里发生了些事情。小丁香在摇晃中睡去,也许是从未坐过摇篮。所以,睡得格外的香甜。
船行了两小时,终于到了藤州镇河口江边。阿川公一直把丁望儒送到他家船边,临别时还送了几条下午打的鲈鱼给丁香煲汤喝。
登上自家的船,丁家两公婆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丁望儒进到卧室,点亮灯,让丁嫂解下在身上绑了一天一夜的小丁香。转身到到底舱各处仔仔细细查看,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到家的第一件事情。
看到没有不妥的地方。丁望儒就到厨房去烧水,厨房在底舱船尾的最后面,不大,有一米二宽。尽管很小,却对灶的设计,如何方便操作,都做了研究。
比如灶。他把灶安放在船的左边靠船舱壁。做了一个子母灶。一个较大的铁锅,一个较小的铁罐子。两个锅之间是空的。但是烧火的孔却只有一个。他观察了风向,当生火做饭时,他打开右边窗门,这样火势很猛,很快就做好饭菜。当需要慢火煲汤和煲粥时,就关起窗门。
在比如操作台。他在船舱右边的上面是几根木棍作的简易碗架,碗架下面设计一个水池,用来洗菜,洗碗。水池下面堆放着煮饭的材火。因为有时要用到船尾,厨房是不能封死。他就在灶和水池之间,作了一块活动的案板。这块长长的木板可以有多种用途。必要时甚至可以当木筏,飘在水上。
不一会儿,丁望儒就提着水,拿着兑好的鸡蛋羹上去了!
熟悉的灯光下,多了一个让人牵挂,让人呵护的小丁香。看到丁嫂在逗醒来的丁香,丁望儒就心里就乐开了花。
“来来来,香儿来吃粥了!”
丁嫂抱起在床上躺着的丁香,丁望儒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完了。这夜,浔江上,温馨的三口之家在细微的波浪声中相拥入睡。这是十来年,丁家两公婆睡得最踏实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