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夜景抚平了丁香的烦躁。丁香端来条凳,拿来二胡拉起了‘病中吟’,清幽的曲调,忧伤的旋律,让丁香的毛孔竖起,心一阵接一阵的痛。就如同阿爸的痛。
也不知是拉了几遍。有个声音从岸上传来。
“阿姐,阿姐,你回来啦!”丁韵老远就听见二胡声,尽管不是很懂这些的丁韵,还是觉得阿姐这次拉的有些想哭的样子。
‘叮叮咚咚’有两个人影从模糊的岸边跑过来。
丁香放下二胡。看到丁韵和阿月的阿哥,同自己一年的阿兵。
“阿妹,下去吃饭。”丁香转身说。
“多谢阿兵送阿妹回来。”丁香有些不自然,在河口,丁香基本没有和男仔说过话。
和丁韵完全是两样,丁韵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每家的细仔都认得。
“阿姐,我在阿兵哥家吃了的!叔娘说我阿爸病了!”丁韵毫不关心的随便问道。
“阿香,我回去了!”阿兵丢下话,转身就回去了。
阿妈真是烦,一定要我把这讨厌的妹仔送回来。
辍学在家学习打渔的阿兵是个简单直爽的男仔。
“阿韵,你真吃饭了?吃饱没有?”
“吃饱了,叔娘打的边炉,是鱼,好好吃!”丁香知道阿兵家只有阿月在上学,负担轻。
“阿韵,你把衣服脱了,阿姐给你洗澡。”
“不嘛,不嘛,不嘛!”丁韵从小都不爱洗澡。看来得哄着洗。
“阿姐有糖果给吃,你如果洗了!阿姐就给你吃,好不好!?”
“真的,那我拿到学堂去吃,阿月每天都有一颗糖吃!”丁韵开心了!
“馋猫,就像那吃懒惰的,天天想吃鱼的猫!”在钻心画画的丁仲抬起头。看着在脱衣服的丁韵嘲笑道。
“阿姐,阿仲骂我是猫。阿姐。”
丁香看到丁韵在暗暗的黄光下那纤瘦的身子,象一条细长的浔江鱼,老也找不到合适的食物。所以才这样瘦。
“没有没有,阿韵乖,快洗了,就上床睡觉,阿姐把糖里,一早就看得到。这糖一定不能让阿妹晚上就吃了!
“阿仲,困不?”丁仲摇摇头。丁香等阿韵睡后,就下来陪丁仲。
坐在丁仲旁边看书,看到丁仲的墨盘里还有墨,毛笔也还没有干。就拿起来练开了。
丁香觉得手臂有些酸。看书的丁仲竟然在书桌上趴着睡着了。
丁香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丁仲背到床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全部睡了。
坐在床沿的丁香,又被思念填满了!
以前,阿妈就是这样照顾我们,一天一天。
阿妈!丁香又留下伤心的泪。好久好久,丁香停止哭泣,可是还是毫无睡意,好像阿爸就站在船尾。
丁香习惯的拿起二胡,坐在船尾,拉起那首‘月光光’。
“月光光,照地塘;年三晚,食槟榔;槟榔香,买子羌;子羌辣,买苦辣;苦辣苦,买猪肚;猪肚肥,买牛皮;牛皮薄,买苓角;苓角尖,买马鞭;马鞭长,娶二娘;二娘头发未曾长;今年长,明年长;梳只大髻作新娘。”
丁望儒深夜回来带着疲倦的容颜,那夕阳下闭眼拉二胡的样子,让拉二胡的丁香一遍一遍的想着,一遍一遍的落泪。
想象中阿爸的疼痛让自己的心在滴血,星星点点,一如盛开的血色的桂花。
日子就这样一晃快一个月了!这一天,丁香在甲板上晾晒刚刚洗的衣服。听到岸上有人在叫自己。
“丁香,丁香。丁香同学。”啊!丁香赶快跑过去。是吴先生。
身后还跟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看上去比阿爸年轻。
“吴先生,你好!”丁香站在甲板上对吴先生问好,并象后面那人微微笑。
“丁香同学,你有困难,走时为何不和晋老师说,不和我说!”吴先生摸摸丁香的头,满眼的爱怜。
“这是我们藤县的文工团的团长,蒋民华团长。”又转过身。
“这是我们学校的丁香同学,也是我们学校器乐修养最高的,最有潜质的同学。”吴先生的夸奖让丁香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蒋团长好!吴先生,下去饮茶?”丁香赶快去烧水。
“不用不用下去!丁香同学,你去搬椅子上来,这么好的春季阳光,这么美的青山绿水。我们就坐在着上面饮茶。”哈哈哈!吴先生大笑。
“你说呢!蒋团长。”这个蒋团长连连点头,对吴先生极是尊敬。
这时,阿杏妈带着刚刚在丁香洗衣服时跑到她家去的丁霭回来。看到两个穿戴整齐的城里人,满眼惊奇。
“你是丁香的阿妈?”吴先生站起来。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隔壁船的!我是送东西阿妹回来。你看,这是阿霭。”阿杏妈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有些顾虑的马上否认。
“叔娘!”丁香泡茶出来。这是一个很大的紫砂壶,两个陶瓷碗,也是褐色的。
“吴先生,蒋团长,你们饮茶!”丁香经过这一过月,对家务也熟悉了,在对待邻居也大方开朗多了!
“好茶,好茶!”吴先生嗅嗅蒋团长倒的茶,连声叫好。
“这茶不比云南的普洱茶差,给你说,这茶是丁香同学的阿爸自己在石表山摘来,自己炒制的。”吴先生压低声音说。
“还不错!”蒋团长好像是应付的说。
这种有霉味的深颜色的茶水,有什么好喝?
还是我那极品铁观音好喝。叶片青翠欲滴,汤水微微绿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