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华懊恼地站起身,摇着头正打算拔步离去。
“孟公子且慢。”
宁小小出言挽留:“小小长这么大,见过不少徒有虚名的士子名流,像孟公子这样的倒还是平生仅见。这样吧,小小再给孟公子一个机会,请孟公子现场填一首《点绛唇》。假如孟公子能够在一盅茶的时间内完成,今晚小小就陪孟公子共度良宵。”
孟西华闻言停下脚步,转身凝视着宁小小,略微思索片刻,咏哦道:“
寒夜初凉,西风怒卷黄花起。
醉扶玉臂,未解佼人意。
无限哀愁,只把心来系。
情难寄,依栏凝睇,归梦烟波里。”
“情难寄,依栏凝睇,归梦烟波里。”
宁小小反复吟诵着这三句词,心里一动,一双妙目怔怔地凝视着孟西华,久久不忍将视线移开。
此时,窗外的雨声已渐渐停歇,屋内两人端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噗通”一声,流苏垂帘外传来一声沉闷的倒地声响,孟西华一惊,欲待起身出去查看,却见站在宁小小身后的小丫头,伸出手指隔空一点:“倒也,倒也。”
孟西华还真是听话,闻声软软地栽倒于地。倒下的时候,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原本坐在流苏垂帘外的秦慕琼、杨蕴影和晓君也跌倒在地。
“遭了。”
孟西华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中了迷香。他急忙深吸一口气,试图运用真气把体内的毒素逼出体外。可惜的是,他尝试了好几遍一点效果都没有。无奈之下,他只能引导体内真气,在自己的百会以及后背的灵台反复运转,力争让自己不至于昏迷。
“唉”的一声长叹,宁小小从竹椅上站起身,缓步走到孟西华身边,喃喃道:“冤家,让你走你就是不肯走,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嘴里说着话,宁小小蹲下来,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孟西华的脸颊,轻启朱唇吟诵道:“红烛夜里落红暖,玉体芳香入梦煖。孟公子,你这首七律是写给我的么?”
孟西华很想说,对对对,我是写给你的。但他浑身软软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又怎能开口说话。
这时,又听宁小小吟诵道:“漫漫长河终可度,与子携老不羡仙。孟公子,你这两句诗里面的‘子’指的是谁啊,难道是外面那个小姑娘?”
孟西华心道:你这不废话吗,整首诗都是写给你的,这里面的“子”指的当然是你啊。
可是不对啊,宁小小是倚栏卖笑的风尘女子,爷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首诗送给她,难道说,难道说爷已经被她的美貌给征服了?
还有那首《点绛唇》,爷为什么要写“情难寄,依栏凝睇,归梦烟波里”,莫非是想通过这三句词向她暗示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尚书-尧典》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爷今晚写了一首诗,填了一首词,似乎都和宁小小扯上了关系,这若是让影儿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在孟西华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叫娇娇的小丫头端着一个大木盆快步走进房间。
轻轻把大木盆放在地板上,娇娇柔声道:“姐姐,水温正好。”
宁小小“嗯”了一声,吩咐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孟西华转动着眼珠往大木盆里看去,却见盆里储存着多半盆水,水面上漂浮着紫红色的玫瑰花瓣。他心里猛地一跳,心道:宁小小这是要干什么,难道她竟然要当着我的面沐浴?
宁小小待娇娇离开后,搬了一张竹椅放在大木盆前,坐下来脱掉脚上的绣花鞋,而后退去脚上套着的棉布袜,露出一双白皙光洁的小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