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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踌躇了一下,又改口,“你还是赶快上去吧。”
舒馨“哦”了一声,不敢怠慢,赶紧上楼去了书房,轻轻推开月牙白的房门,抬腿进去的刹那整个人变成了一具雕像。
黑暗中不远的沙发上明明灭灭地闪着一点火光,不知是谁躺在那里无声吸烟,她下意识地要退出去,却听见夜天昊阴鸷沉闷的声音传来,“进来,把门关上!”
舒馨杵在原地不敢动,然后,她看见那点火光微微跳动起来,一道黑色欣长的影子站了起来,月色从外面照进来,把他的黑影拉得很长很长,远远地,隐约看见他的脸上一片冰冷,是真正的面无表情。
舒馨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知道那片冰冷意味着什么,所以她根本就不敢逃走,一旦她退出去,肯定会激怒他。
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双手将房门抓得死死的,眼睁睁看着他掐灭那道火光后一步步走来,直到他的气息蓦然逼近。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拖着她就要往里走,舒馨反射性地扣住门把手,他凝着她的眼睛,异常轻柔地说,“松开。”
她呆了呆,踌躇了好几秒才极其缓慢地把手指一根根松开。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他甩上,紧接着啪地一声响,灯被他打开,他牵着她的手腕来到书房里的沙发边,手腕轻轻一转,舒馨被带往沙发里。
她迅速缩进沙发深处,他随即坐了下来,抬起胳膊,迸出几个字,“过来给我换药!”
她怔了怔,抬眼看了看旁边的案几,这才发现那上面早有准备好的纱布和药膏等医药器皿。
原以为他只是借口,没想到是真的受了伤,刚才她还以为他又要……
脸蛋儿不由得一红,表情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似地,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化,却又被夜天昊捕捉个尽数。
他皱了皱眉,伸手勾住她的腰就摁向自己,舒馨不防他有此举动,吓了一大跳,差点儿惊叫的同时,他大拇指指腹已经摩挲上她的唇瓣。
黯淡的碧绿色眸光擒住她的唇瓣,压抑地说,“看来,你已经习惯了我粗鲁地对你?”
她秀眉一下子皱紧,急忙摇头如捣蒜。
她那恐慌孱弱的表情更叫他心头大动,埋首就狠狠啄了一口她的唇瓣,直到她呼吸不顺时,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舒馨咬着唇,紧张兮兮地替他解开纱布,一圈圈散开来,一条约莫十厘米长的血口子就露了出来。
她一下子呆住,看他云淡风轻好像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原来手臂上的伤口这么严重!
“这……这是?”她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他不经意地耸了耸肩,白衬衣松松散散地解开了两颗扣子,整个人看起来慵懒淡漠极了,只有那凝着舒馨的眉目却是熠熠闪耀的。
“昨天傍晚去了一趟即将修好的工厂,被落下来的建材砸到了,小伤而已,不伤及筋骨。”他一边转动了一下胳膊,一边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为什么要解释得这么清楚?好像生怕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真的很严重似的,但舒馨显然没有他那么多心,只是点了点头,便集中注意力,替他换药。
书房的灯光大开,可夜天昊的目光极幽黑深邃,落不进分毫。
他看着舒馨专注的表情许久,似是在审视,可她始终都很认真,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轻柔,小心谨慎。
她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报复他,狠狠地戳痛他的伤口,然而她一直很小心地替他换上药,再包扎好……
不由得想起昨天晚上她说的那些话——
“夜天昊,你难道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吗?如果这一次你真的是错的呢?”
真的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判断吗?亦或,他其实也开始怀疑,却视若无睹,原因只不过是他不想放手?
不想放手……
他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执念过,之前对温暖也只是他自以为的不想放手,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过,也确实欣赏她,所以才不甘心于把她拱手让给容爵,而舒馨,他明明已经得到却还是不想放手,为什么?
心口难以名状的烦闷,他不愿去想那个答案,正好她已经替他包扎好伤处,把废掉的旧纱布扔进一侧的纸篓里。
适才他静止不动任由她捣弄着那些纱布和药膏,却是把舒馨累得满头大汗,加上两人独处一室,她本就紧张,这会儿浑身都出了一身汗。
夜天昊显然也是看见她额头和脸颊上密布的细汗了,抬手一伸,修长的手指就轻巧地替她拨开了微微有些濡湿的额发,顺势滑到下颌处,不轻不重地强迫她抬起脸,深邃的碧绿色眸子与她对视。
“去洗个澡。”
舒馨一惊,下意识地就说,“不用,我要回去睡了。”她确实担心在书房里待久了,母亲会起疑。
她推开他的手,转身要站起来,却被他摁住肩膀,霸道地指着她身后的洗手间,重复,“去!洗个澡再出来!”
她转身,畏惧地凝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分辨不出他的言语中是否带着其他的含义,可她明白,在他面前自己只能虚以委蛇,硬碰硬的下场十有八九是自己受到伤害。
咬了咬唇,只得乖乖起身去了洗手间。
书房的洗手间比不得卧室里的洗手间,拥挤不说,东西也不齐全,洗完了澡,地上便全是水渍,连挂件衣服都是难事,根本无处落脚。
她有些狼狈地退出来,用浴巾包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