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多久,莫可焱忽然问:“你和李久路什么关系?”她没看他,眼睛一直盯着讲台。
马小也愣怔片刻,也不知怎么,下意识就说:“没关系。”他看她一眼:“我们小学和初中都是同学,当妹妹照顾来着。”
“这社会,兄妹必出奸.情。”
马小也没搭腔,反过来玩笑说:“你这么关注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莫可焱冷哼一声。
他压低声音:“排着去,这学期可轮不到你。”
“不好意思我也排满了,姑奶奶没时间。”
莫可焱别过头,虽是这么说,却淡淡勾了下唇。
难熬的一天终于过去。
放学时候,李久路出来,在自行车棚等很久,才见马小也急匆匆跑来。
开学一个月有余,天色一天天变短,昏暗中,有些教室仍然亮着灯。
操场没有几个学生了,自行车也零零散散,只剩几台。
久路迎上几步,没等说话,马小也便抢先道:“刚跟我同桌说了去打球,你去不去?”
他垂着头,对上李久路淡淡的目光,明明没做什么,却莫名心虚。马小也挠挠后脑勺:“她这两天老是不服我,竟挑衅,刚好晚上有时间,去玩一会儿。”
她想了几秒:“就你们两个吗?”
“还有梁旭、黄伟光和于晓他们。”
久路带子:“我不去了,你也别太晚,明天还要上课。”
她朝他抿唇笑了下,转过身,往车棚外面走。
刚迈了两步,马小也忽然拉住她手腕,将人拽到身前,仿佛犹豫两秒,俯身在她额头轻轻碰一下。
这是目前为止,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李久路心绪没什么变化,两人心照武宣的分开来,她下意识看看周围,又抬起头看他。
马小也避开她目光,弯身开锁;“我还是把你先送回去,再找他们吧。”
“不用,我自己行的。”久路怕他真要送她,挥挥手,匆忙走开。
马小也高声喊:“晚上给你打电话!”
李久路到家已经七点,天越发暗。
大门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来,在地上投下两个橘黄光影。
老人院的铁门紧紧关着,高墙里也有隐隐的灯光,却是森白的、冷清的。
久路拿出钥匙,打开门旁那道小门。
院里状态和往日相同,有人散步,有人跳广场舞,凉亭里还有两个爷爷在下棋,又在为谁悔棋而争吵不休。
久路脚步微顿,感觉出一丝异样,仿佛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自己目光也被什么牵动,向老宅的回廊看过去。
江曼叫她,久路视线半路偏离,母亲穿着白褂子,从老宅的楼梯上小心翼翼走下来。
“路路,回来这么晚?”
李久路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被褥:“老师压堂了。被子抱去哪里?”她又往回廊里看了眼,暗影下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小,一高一矮,模样都不太熟悉。
江曼:“拿出来晾一晾,去去潮气。”
母女俩说着话,往院子角落走。
江曼老生常谈:“开学这么久,功课能不能跟上?妈妈和你讲,听不懂一定要问,不能再像中学一样……你知道的,给你弄进这个好班级,你周叔叔又求人又请客,你可不要辜负我们。”
“知道了。”
两人合力将被褥挂在晾衣绳上。
江曼拿手弹了弹,自言自语:“真是晦气,被单也应该拆下来洗一洗。”
“是徐奶奶的?”
“是啊。麻烦。”
久路问:“昨晚最后怎么解决的?”
“还不是讹人想要钱?”
“那打算给了?”
“想得美。”江曼冷笑一声:“他们不是要尸检吗,你周叔叔说就由着去,反正证据都摆在那儿,咱没做,也不用理亏。”
李久路的手压在被单上,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江曼催促:“动作快一点儿,这个挂上去,待会还要收拾房间,有人等着住进去。”
“这么快?”
江曼应一声,挂好被子,没再管她。
江曼快步走回去,登上台阶,“驰……见,对吧?再让外婆等一下,房间马上收拾好。”
放学后在教室上一个小时自习,再去百花路小摊上随便吃两口,紧接着赶往约好的数学老师家里补课。
按小时收费,她每天补课两小时,一共两百块,在当时看来,是笔奢侈的开销。
李久路对江曼是有歉意的,她也试图配合,但发自内心的抵触完全不能让她专心致志,她根本不是学习那块料。
一对一教学不比在课堂,老师精力都为她一人服务,想溜个号都难上加难。
久路硬着头皮撑过两小时,期间打过几次瞌睡,从老师家里出来,胳膊已经被自己掐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