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查?”
湖州知府衙门,原本还老神在在的葛飞昂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闪过惊恐之色,一个大步垮了过来,几乎和谭子晋脸对脸的贴在了一起:“谁在查?”
不怪葛飞昂如此反应,毕竟这消息太过震惊了。
这些年来,上面有严家罩着,他这个知府做的也是顺风顺水的,就是布政司那边也是对他睁只眼闭只眼的。
毕竟,一个知府算不得什么,可严家可就不同了。
更何况在一些知情人的眼里,自然知道葛飞昂贪墨的银子大多数去了哪里,所以他也是安全的很。
可如今,竟然有人在查他,而他提前却没得到丝毫的风声,这如何让他不惊恐?
没有哪个贪官污吏不怕有人查他的,哪怕平日里如何的稳重,可一旦碰到这种情况也会心虚几分的。
“不清楚。”
谭子晋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情况他也是意外得知的,至于到底是谁在查,根本就没发现任何的踪迹。
“不清楚?”
葛飞昂眉头一挑,若非跟前站着的谭子晋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且行事从来小心谨慎,换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他一巴掌就抽过去了。
“的确不清楚啊。”
谭子晋苦笑,道:“这也是卑职这些日子来偶然发现的,总是觉察有人在跟踪卑职,细细琢磨注意之下才发现的。”
“大人您想,卑职在知府衙门供职,寻常又有谁敢轻易跟踪卑职?”
“而且恰逢这个时候,怕只能是咱们这次的事情被人给盯上了啊。”
谭子晋虽然小心谨慎,可正因为此,他才更加善于分析,更加容易发现危险。
而葛飞昂虽然一直瞧不惯谭子晋的小心谨慎,可却也知道向他做的这种事情,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而他自己做不到小心谨慎,那身边就必须有一个小心谨慎的人。
而且,刚才谭子晋的一番话也的确是分析的十分有道理。
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盯着跟踪了,怕是真是有人在查他们了,毕竟他这个知府平日里也不怎么出衙门,而谭子晋平日里就是替他办事的,在湖州府内,谭子晋所到的地方,都和自己亲自去了差不多。
若是真有人想查自己,那肯定是要先从谭子晋这边找突破口的,这会容易的多。
“你这几天都去什么地方了?”
反应过来之后,葛飞昂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这几天谭子晋去的地方和做的事情,毕竟若是被人跟踪的话,一旦他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只会留下更多破绽。
谭子晋脸上露出几分苦笑和侥幸之色:“该做的事情,前些日子都吩咐下去了,而且咱们这事情都是惯例了,根本用不着卑职亲自去什么地方。”
“就那几处不放心的地方,前些日子也都去办好了。”
“这几天倒是一直在城里,在没去过什么地方了。”
“如今,只能希望这些人是最近几日才跟着卑职的,若是如此的话,目前来看,倒是还没什么大的危险。”
葛飞昂眉头紧皱,来回在屋内走动着,他虽然胆大,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害怕了,虽然有严家做后台,可有些事情,只能是私下里进行,一旦摆在了台面上,就算是严家也未必会真的救他。
“到底是谁?”
葛飞昂来回在屋内走动着,眉头时而松开时而紧皱,他在一个个的推测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人来查他了。
“乌程县。”
葛飞昂突然站定,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知府衙门虽然也是在乌程县县城,可很显然,他现在所说的乌程县却另有别的意思。
“大人的意思是乌程县县令从中……?”
谭子晋上前一步,他到底是跟在葛飞昂身边这么些年了,哪怕是一句话,他都能准确的理解出来其中的意思。
“本府思来想去,也唯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葛飞昂叹了口气,面上带着恼怒之色:“可恨,原本本府还不愿和这乌程县有什么争执……。’
葛飞昂这话倒是实话,他原本是不想和曾毅有什么纷争,更不愿意真的去动曾毅,毕竟这对他的好处不大,甚至还可能触怒曾毅身后的人,到时候他升迁无望。
反倒是若不动曾毅,哪怕严家那边恼怒,可只要找些理由搪塞过去,日后多往那边送些银两,这事也就过去了,他前程无忧。
可如今,若真是曾毅这个乌程县令在背后查他,那他可就不会给曾毅留情面了。
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他这个知府若是真恼怒起来,足以让一个县令万劫不复。
“一个小小的七品知县,怕是没这个胆子吧?”
谭子晋眉头紧皱,他虽然小心谨慎,可却也不认为曾毅有这个胆子,毕竟两者的差距太大了。
“而且,就算是真让他查,他能查出来什么?一个乌程县县令罢了,至多查一查乌程县的事情,旁的县的事情他根本就查不出,也没那能耐。”
相对应谭子晋的不认同,葛飞昂却不这么认为,曾毅在京城的事情,他早就差人打谈出来了,这可是位不要命的疯子。
连严家都敢直接弹劾,甚至小阁老都因此而被陛下敲打了,这种疯子,就没他不敢的事情。
不过,谭子晋的话也有道理,一个小县令,哪怕是有这胆子,可却没这能耐,或者说没这权力,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的。
“你亲自去一趟王科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