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徐阶所料一般,第二天一大早,各个衙门刚点过卯之后,通政司这边弹劾曾毅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了。
可以想象,有不少官员都是点卯过后直接来通政司这边送的弹劾的奏折的。
而且除此外,都察院左都御史的手中也是收到了不少来自都察院御史弹劾曾毅的奏折。
除了内阁这边没收到弹劾的奏折,毕竟内阁这里可不是随意的奏折都能递过来的,或者换句话说,内阁这边是要通政司接受奏折之后,有重要的,才会递交到内阁这边的,所以倒是不会有官员直接递过来奏折,除非是与内阁的哪位大学士关系较好方可。
“唉。”
邹应龙在都察院内,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之前曾毅还找他商量,让他找人弹劾,可现在看来,这根本就不用了。
如今这阵势,说曾毅是个中书舍人都没人相信,说他不过是一个芝麻绿豆官更没人相信,就算是这些年来弹劾严嵩的奏折,怕是也没有这么多的。
前些年,都察院还未被严党掌控的时候,也曾经联合起来弹劾严嵩,可是那些奏折加起来都还不如今个弹劾曾毅的奏折一半。
若是不知情的,单是看这弹劾的奏折,估摸着都会以为曾毅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天怒人怨的事情,甚至是其位列高官,当朝一品了。
邹应龙眼底显出悲愤之色,这就是严党的权势,根本不需要振臂高呼,只不过是姿态表露出来,这些个阿附在严家周围的官员就会一个个表露出如此丑态,根本不顾自己的良心所在。
“希望小师弟能够平安无事吧。”
邹应龙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已经是帮不上任何的忙了,只能是静等结果了,别说是他这个小小的御史了,就是昨个晚上,恩师这个当朝次辅,也是没有法子的,只能是先等西苑那边传出结果之后在行从长计议,在这之前,只能是等。
“胡闹,真是胡闹。”
内阁,今个只有文渊阁大学士吕本一人在此,辅严嵩去给陛下炼丹去了,而次辅徐阶则是身体抱恙,要在家休养几天。
所以这偌大的内阁,大明朝权力的中枢,今个只有吕本一人在。
朝堂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吕本这个内阁大学士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得知的。
这事,原本到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只不过是一个中书舍人弹劾的一道奏折罢了,可是,如今这么多的官员弹劾一个中书舍人,这可就是把这事给闹大了。
而且,虽然吕本没看到那些弹劾的奏折,可是也听传信的人说了,几乎都是弹劾曾毅目无圣上,竟然敢含沙射影,污蔑当今圣上钦定查案官员袁炜。
这弹劾的牵扯,虽然有些牵强附会,可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但是,吕本在意的却并非如此,朝堂上的这些个龌龊事吕本能够一步步走到他如今的大学士的位置,自然是清楚的。
甚至,这些个龌龊事他自己也亲身经理过的。
弹劾曾毅,这也罢了,可是在吕本看来,这动静闹的就有些大了,什么时候满朝文武如此针对一个中书舍人了?
曾毅的罪名可大可小而言,并非是什么天怒人怨的罪名,怎么就惹了这么多官员的弹劾?
当今圣上虽然一心修道,可却并非是真的就对朝廷上的大小事情不管了,也并非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了。
当今圣上久不上朝,可是对这大明江山的掌控却是丝毫不差,这就足以说明当今圣上的能耐了。
如今京城官员群起而攻,其对象不过是一个从七品的中书舍人罢了。
这些个弹劾的奏折全都放在陛下跟前的时候,也就是惹起陛下疑心的时候了。
过犹不及。
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只有恰当的把握分寸了,才能达到原本想要的目的,这就好比人参,都知道是好东西,可若是敢不计量的服用,那下场怕是仍旧会丧命的。
曾毅所犯的错误,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错,而且曾毅的官职不过从七品,这就注定在曾毅的这事情上,不能闹的太大。
只要有人弹劾曾毅就行,不能太少,可也不用太多,有个七八道的弹劾就成了。
到时候陛下那边不管处置曾毅与否,最起码已经埋下这个祸端了,而且,日后以严家的权势,大可以借着这个祸端对曾毅开始算账。
这才是最好的法子。
可如今这么多道弹劾的奏折,怕是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啊。
只不过,如今说这些已经是晚了,吕本虽然是内管大学士,可却也不可能把手伸到宫中去,这么多的弹劾奏折,已经被送去宫中了。
对此,吕本只能是暗骂严世藩了。
别人都说严世藩是鬼才,可在吕本看来,严世藩的才能只能算是一般,只能说是他有一个好老子罢了。
背靠着严家的权势,除非是傻子,若不然想做什么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有了所谓鬼才的名声。
可吕本是严党这边顶尖了的官员了,他自然知道严世藩的底细,这只不过是个京城最大的纨绔子弟罢了。
只不过严世藩恰恰是能够猜出当今圣上脾气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的猖獗,甚至多数人都以为他的才能如何。
可在吕本看来,这只不过是严世藩和当今圣上有些共同的秉性的原因罢了,若是除开严世藩能够猜出当今圣上的心思外,其余的事情,一件件拉出来数,严世藩就没哪事情做的是让人满意的。
所以对于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