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徐府。
自从曾毅进京以来,这些日子徐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现,这让许多盯着徐府的人都有些失望。
毕竟曾毅是徐阶的弟子,而且在离京之前和徐府这边的关系还算不错,如今按理说既然回京了,肯定是要来徐府拜见的。
可结果,曾毅没来徐府这边,同样的,徐府这边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这就让不少的官员心里迷惑了,尤其是那些明知道徐阶立场的官员,心里就更少迷惑不解了。
“你这性子,可是不成啊。”
徐阶笑眯眯的捋着胡须,看着坐在下面左侧椅子上的邹应龙,微微摇了摇头,他这弟子别的地方都还行,品德等都不差,可就是这脾气不成,脾气耿直不说,而且性子颇急,也就幸亏是做御史。
这性子若是换成别的官职,怕是要把人给得罪完了,到最后要被所有同僚排斥的。
唯独做御史原本就是要风闻奏事,弹劾朝臣的,所以他这脾气在御史这个位置上到也算的上是十分的合适。
这也是当初徐阶为何要把他放在御史的位置上的原因之一,若是换成别的人放在这个位置上,怕是在关键时刻会有所退缩、犹豫。
可在邹应龙身上,却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只要知道了那些贪赃枉法的事情,邹应龙的性子就已经决定了他不可能会退缩,只会一个劲的往前冲。
“你总不能一直在都察院呆着吧?”
徐阶笑着,这话是很实际的,能说出来这话,其实证明徐阶还是替邹应龙这个弟子考虑了,若不然就绝对不会说出这话的。
“你这性子若是不改,不管去别的什么衙门都不成。”
“不过若是未来你能坐上左都御史的位置,那到是十分适合你这性子的。”
“不过就算是坐上左都御史,也要碰到明君才行,若不然……。”
徐阶笑呵呵的说着,对于他们这些老臣而言,当今圣上身体逐渐不成,而且邹应龙如今才不过区区御史罢了,就算是日后真有机会坐到左都御史的位置,那怕也是要等到新皇登基了。
而新皇不过是他们这些老臣看着长大的皇子罢了,如今还未登基,私下里,自然也就少了许多的尊重。
这其实也很正常的,虽说有君臣父子一说,可是历来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下面的臣子总是要有些不稳定的。
尤其若是新皇年幼,甚至还有胆大妄为的臣子想要独揽朝纲,把皇家的威严都给盖过去。
这也就能从侧面证明,虽然有君臣父子一说,可对于老臣们而言,新皇还是威慑力不足的。
当然,这些如今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徐阶这话是在提醒邹应龙,若是他日后想要有所成就,那就必须要改了他这脾气,若不然就只能在都察院呆一辈子了。
左都御史这个位置是不错,位列九卿之一,可问题是想要从御史熬到左都御史这个位置,很难。
毕竟皇帝也不可能允许一个朝臣从御史一步步坐到左都御史这个位置,这是要多少年才能有这个成就的啊。
而且,有这么些年的经营,这都察院指不定就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除非是皇帝对这个臣子十分的信任,可若是真的十分信任,就不会让他一直呆在都察院里了。
所以,这是两个矛盾的对立,在徐阶看来,是有些不可能实现的。
邹应龙面色倒是不变,虽然他也知道他这脾气秉性若是不改,日后定然是要得罪不少人,要有祸事的,可他却不愿意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行为处事的方式,同样的,其内心也有自己的坚持,而邹应龙的坚持该就是无惧权贵,敢于直言了。
所以,虽然邹应龙也知道他的性子容易给自己招惹仇家,可却从未想过去改,甚至因为这,徐阶也不止说过一次两次了。
不过虽然不准备改,可毕竟恩师开口了,这代表了恩师对自己的关心,所以邹应龙还是恭敬的道:“学生记下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徐阶没在多说什么,他每次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邹应龙都是用这五个字回复的。
而且每次回话的时候,态度都十分的恭敬,可回过头,这话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其实也是徐阶着重培养张居正而非邹应龙的原因之一。
试问,若是日后准备在自己告老还乡之后让邹应龙接替自己在朝中的位置,那怕是不是给自己在朝中找一个稳定的,能够让自己告老还乡之后还依旧具备巨大影响力的靠山了。
而是给自己找一个随时可能被牵连的靠山。
别看是内阁首辅,可一旦告老还乡,那就真是纸老虎了,靠的就是以前的影响力和门人弟子在朝中的影响力了。
所以,这是要综合考虑的,而张居正却是不同,虽然早些年也有些菱角,可那个时候其还算是年轻,经过这些年的磨练,菱角已经磨平了。
或者说,如今的张居正是锋芒暗藏,这才是混迹朝堂所最佳的性子了。
而且张居正的为人处事等方便也和徐阶在大的理念上相差不多,这自然让徐阶不断的给张居正加分了。
在徐阶看来,邹应龙的性子和如今曾毅的性子差不多,可却又不如曾毅。
毕竟曾毅尚且年纪,初入官场,这性子肯定是要磨一磨的,而邹应龙可不是朝堂新人了。
而且,还有最为主要的一点,那就是曾毅的能力,能够在严家的针对下游刃有余,虽然不亚于刀尖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