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来了位钦差大人,在同一天知府大人自缢了,城里面的富商赵家被抄家,县里的主薄王科被抓。
这一切对于城内的百姓而言,简直是天大的新闻,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内幕,可正因为此,才会更多的人提起这几件事,然后各种的猜测。
“知府那边这么大的案子不该只有一个知府和一个师爷两人涉案。”
曾毅眉头紧皱,如今赵家的银子已经被锦衣卫连同衙役包括随行而来的几个钦差侍卫一起看守,所以这倒是不用在有什么担心了。
可是这案子如今的却很显然还有许多有漏洞的地方。
只不过,这事情肯定是不能和孙光这个钦差商量的。
“人已经死了,在找证据,怕是更难。”
刘博厚沉声开口,坐在桌子对面,一手端起已经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如今他和曾毅的关系也算是融洽,甚至算的上是有几分的亲近了。
尤其是在这个案子上,他和曾毅已经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证据难找,可却也要找。”
“这案子如今已经查获藏银如此之巨了,这还不包括几个县里衙里抄出来的藏银,还不包括那些属官家中超出来的藏银。”
“知府衙门那边虽然没什么银子,可是就这些加上如今的藏银,怕是要有三十万两以上的。”
“一个小小的湖州府,竟然贪墨如此多的银两。”
“而且,这还只是查抄出来的银两,那些送走的银两最起码是要有这些查抄银两的三四倍吧?”
“据赵传奎所以,经他手送走的银两,有一百万两有余,这还只是经他手的。”
“虽然如今知府是死了,可这案子却仍旧是惊天大案。”
“到了京城,肯定是要重新审问的,而且,众所周知,户部像来吃紧,可这短短四五年的时间内,竟然向一个小小的湖州府拨银百万两。”
曾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户部尚书虽然是朝廷正二品的大员,可这次怕也是要保不住自己的位置了。
朝廷有六部,原本是以吏部为首,甚至吏部尚书有天官之称。
可自从内阁逐渐掌权之后,吏部的位置也就大不如从前了,而户部这个掌管着天下钱袋子的衙门,在历朝历代都是最为吃香的衙门。
而如今朝廷吏部尚书并非是严家的人,毕竟严嵩是内阁首辅,这吏部尚书是否是严家的人,到不是太重要,更何况严家还把鄢懋卿放在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上,更何况,严家虽然猖獗,可还没能耐把六部九卿全部换成的严家的人。
若严家真有那个能耐,这皇帝的位置怕也就该换人了。
至多是所有官员都畏惧严家,且大多数重要位置是严家的人在坐,如此罢了。
只是可惜,因为曾毅的原因,鄢懋卿这个吏部左侍郎被贬去了南京,而毫无疑问,就目前情况来看,严家的这位户部尚书,怕是也要遭劫了。
这其实很好理解,往湖州府这些年累计拨银一百余万两,这要是没户部尚书点头,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湖州知府又是严家的嫡系,这是众所周知的,这里面的关系,自然也就不用多想了。
如今出了这等事情,知府是死了,有些线索是断了,可是当今圣上震怒之下,那些不需要线索就能追究的,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最起码,这户部尚书会有一个失职失察之罪,到时候这户部尚书绝对是保不住了。
“依我看,咱们直接抓人就是。”
刘博厚阴沉着一张脸,自己给自己酒杯里倒满酒,又是一饮而尽:“人抓去了,总是不会错的。”
这案子的轻重刘博厚自然也是清楚的,若是有漏网之鱼,那就是差错,而且,很明显,如此大的案子,若是知府衙门只是一个知府和师爷两人涉案,此事根本就说不过去,也没人会信的。
“如今偌大的湖州府,只有一个同知算的上是位高权重,其余的那些个官员,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机密。”
曾毅苦笑,他也想抓人,可是总不能去抓如今府里这位同知吧,这个同知可是总所周知被葛飞昂排斥的官员。
而且,不得不说葛飞昂行事的确小心,也的确猖獗,整个府里面,几乎没有品级说的过去的官员。
其余的七品八品的官员倒是有,可是那些之前锦衣卫也跟踪、调查过,几乎是排除了怀疑。
所以,这案子旁人或许不信,但是,事实几乎如此没错了。
“此案过大,这事,没有证据,咱们也不好直接拿人,若是人拿了,最后没问出什么,岂不是闹了笑话?而且凭白将此案闹的更大了。”
曾毅叹了口气,道:“既然咱们两人意见不合,不妨交由钦差大人决定吧,也免得咱们二人争执下去,伤了和气,如何?”
说完这话,曾毅还冲着刘博厚微微一笑。
“好。”
刘博厚只是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曾毅话里是什么意思了,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直接摔在了地上。
之后起身含恨拂袖而去,嘴里更是骂个不停。
“刘大人,您这是……。”
曾毅赶紧起身,在后面追了几步,见追不上,方才停下了脚步,面上带着颇为无奈的表情。
“大人。”
刘博厚刚才酒楼出来,外面候着的随从就凑了过来,小心的开口。
“走,去衙门找钦差评评理去。”
刘博厚大声吼着,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似得。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