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箱子被一箱一箱的抬了出来,虽说这里面肯定是有赵家这些年来做生意赚的银子,可这个时候肯定是没人管这些的。
只要是赵家的银子,如今肯定都是脏银。
而且,依着曾毅对西苑那位皇帝的了解,这位可也是个贪财的主,或者说,因为国库一直不宽裕且当今圣上洗好炼丹,而炼一颗丹药所耗费都能有千两白银。
所以,押运回京的银两越多,当今圣上震怒的同时也会越发的高兴。
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夏末了,若是押送银两进京,速度肯定十分的缓慢,如此一来,到京城的时候,怕是要有一两个月才行,离年关也差不了多少了。
历来年关的时候,都是户部最为紧张的时候,别看各处的税银要押送进京,可其实一番清点之后,各处要的银子拨下去,户部也根本就剩不下多少银子,甚至多数时候都是有亏空的。
而如今赵家的银子就有将近二十万两,这一大笔银子可是绝对不少了,要知道,如今一年的国库收入可是不足四百万两的。
而且,所谓的不足,有时候只有三百多万两。
而这将近二十万两白银,那可是将近国库一年收入的十分之一啊,而且,这还只是赵家的银子,也就是代表着知府的银子,若是那几个知县那边在搜出些藏银来,最起码加起来还要多出五六万两白银吧?
这个数目已经是十分巨大的了。
而且这笔银子,最终是否会重归国库,那可就不一定了,很大的可能是一半归入国库,另外一半归于当今圣上的内库当中。
所以,这案子越大,当今圣上越是重视,查获的银子越多,当今圣上越满意,而他曾毅的功劳就越高,在皇帝心里也就会留下更好的印象。
“这些是多少银子?”
曾毅扭头看向在旁边站着的赵传奎,并没有让人去清点这些银子,毕竟现在不是清点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曾毅相信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赵传奎肯定不会在这种事情说谎的。
“总共加起来该有七万两有余。”
赵传奎脸上露出苦涩之意:“这些银子大多数是前些日子才送过来的,还没回炉重铸,其中两万两是我赵家历年来经商的积蓄。”
“剩下的五万两是这次各县运回来的。”
“原本这五万两是该接到命令,有一部分运去别的地方,交由旁人接走的,只不过这次……。”
赵传奎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只是不停的苦笑,知府都没了,剩下的银子自然是留下了。
而且,这银子运回来的时候,赵家就被锦衣卫查到了,这银子自然也不可能在运走了。
“恩。”
曾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之前从赵传奎这得到的消息是将近二十万两白银,那是白银铸就屋子的数量,可是还不算上这五万两白银的。
如此加起来,若是那几个县令府中在多搜出来些,指不定还真就有三十万两了。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震撼的数字,传回京城去,肯定是要让百官震惊的。
一个府的贪墨,竟然有如此之巨,平均下来,可堪比一个布政司一年的税收了,这是何等的大案重案。
而这一切若说是朝中没有巨大的力量支撑,一个小小的知府,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他就算是有这想法,户部那边也不可能给他拨来这么多银两的。
“这案子,杂家离京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孙光在一旁咂舌,一手掐着兰花指,嗓子尖细,虽说离京前案子的大致已经被黄锦告知了。
可是那毕竟只是耳听而言,如今这不过是刚到湖州府的头一日,接连碰的情况都是他在京城甚至在来的时候都不敢想的事情。
知府和师爷直接自缢身亡,去抄几个县令家的人马已经在路上了,而如今,先不说那还没见着的银屋子,就是眼前这七万两白银,可就是一大笔数目了。
“砸。”
曾毅指前面的屋子,既然里面的东西已经都搬了出来,那接下来就是该砸了这屋子的时候了。
说是银子铸就的屋子,可其实并非是铁桶一块,毕竟那样目标太大,而且没必要那么做,都是一块一块的银子铸就的砖块,外面裹上泥巴烧铸而成的。
只需要把外面的烧铸的泥巴给砸开,里面的白银砖块自然就漏了出来。
听了曾毅的命令,钦差站在旁边也是点头,刘博厚侧了一下脑袋,锦衣卫的人和衙役们一起上前,手里拿着刚才从赵府中找出来的锤子等工具,就开始拆墙了。
所有人全都是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屋子。
这屋子倒也好拆,锦衣卫的人跃上房顶,直接从房顶开始摘除,上面的瓦被扔了下来,紧接着一块方形泥巴被撬了起来,根本不用锤子。
锦衣卫的好手用力一捏,土块竟然全都崩裂了开来,里面果然露出一块不大的银砖。
虽然银砖外面还沾着一些泥巴等,可却丝毫掩盖不住那银色的光芒。
“好。”
曾毅深吸了口气,看向了旁边的孙光,拱手道:“公公,这些银砖清洗干净后,直接就如此运送进京的好。”
“公公以为如何?”
曾毅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让京城的诸位大人和皇帝瞧瞧这银砖,也好让他们震惊一下。
“恩。”
孙光点头,冲着曾毅笑了笑:“曾县令言之有理,这的确是该让陛下亲眼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