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了下来。张文兰像一只慵懒的小狗,倦伏在何猛的怀里。她用一只手紧紧箍着何猛的脖子,就像一颗长青藤把高大的树木缠绕。
她喃喃自语地说:“我好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何猛问了一句。
“喜欢你的脸,长的很洋气。高鼻梁,深眼睛,卷头发,像个外国人。”
“就这些吗?”
“不,还有你的手。”
“我的手?”
“对,你的手,那里面藏有安徒生的童话。”
何猛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别逗我了,其实,我是个粗人。你摸摸我这双手,都磨出手茧子来了。”
“我就喜欢你这双手,轻轻摩挲着,又舒服又有安全感,还能制造快乐。”说着话,张文兰把头伏在何猛的胸前,一只手轻轻揉搓着他宽厚的手掌。
(六)
转眼过了春节。
阳春三月,已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屋檐上落满了沐浴阳光的麻雀。
何猛眯住眼,站在诊所前,从金灿灿的阳光里分辩七彩的丝线。
七彩的丝线,次弟照耀在何猛的脸上身上,就像一团团芦苇花絮,缠绕着何猛的身体绽放。
何猛有些困倦,揉了一下眼睛,一抬手,七彩的丝线纷纷逃遁,就像一朵朵雪白的芦苇花刹那间在风向的引领下,向着一个方向舞蹈。
鹦鹉叫起来了,挂在门外晒太阳的鹦鹉响亮的叫声,吸引了屋顶上叽叽喳喳欢叫的麻雀,它们缠绕着鸟笼低翔。更有几只麻雀,落在鸟笼子上面,用人们听不懂的鸟语和鹦鹉侃侃而谈。
何猛摘下了挂在门口树上的鸟笼子,吩咐一位徒弟把鹦鹉拎进诊室。这时候,手机振动起来了。
自从和张文兰好上之后,何猛的手机就变成了振动。何猛按了一下快接键,里面果然是张文兰的声音。
张文兰最近一个月,迷上了药浴,她喜欢那种热气薰蒸的感觉,光着身子,端坐在白色的热浪中,大口贪婪地吸吮着浴室内散发着的药物的清香。
灼热而又清凉的气体,从口进入,进入胃,进入肺,进入血管,进入九曲回肠。它由口的地仓,鼻的迎香,头顶的百会,贯穿胸部的膻中,耻骨联合的会阴,脚底的涌泉之穴,她感觉神志清凉,情欲激荡,七窍开神。
她在电话里嘱咐何猛,她下班后到诊所来,千万别忘了把药水泡上,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药浴了。
何猛看了一下手表,才下午三点多钟,离下班的时间还早。仅管如此,他还是走进浴室,把调配的中药粉袋投入锅炉的水箱中开始加热,等着张文兰前来泡浴。
何猛是不轻易为病人开展药浴服务的。一是药物成本贵重,二是费时费力,相当麻烦。
他先要把药物打成包料放在小锅炉的水箱里煮沸,另外还要把冰片、樟脑、薄荷冰以及微量的细辛等芳香开窍走窜药物用酒精溶泡,和少量高浓度的药水混在一起倒入电蒸汽箱里蒸沸汽化。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服务环节,药浴泡澡之后,进入蒸汽浴保健项目时,便是长时间的药汽薰蒸。
何猛从接了张文兰的电话后,忙碌了半个下午,刚刚把药浴的活儿忙完,喝一杯茶的功夫,张文兰就进来了。
何猛匆匆忙忙关了门诊,和张文兰一道进了药浴室。两个人光着身子坐在浴盆里,用药水泡澡。
张文兰仰面伸腿,背向后靠,躺在浴盆里,用手掌拨动水面,她滑腻的身体,像一只海豚。
她的腿伸屈着,像海豚的尾巴摆动,她轻轻扭动屁股,就像海豚在水中嬉戏。
何猛把特制的芳香走窜、开窍提神、醒目清脑的酒精药水倒入电蒸汽箱里,打开了蒸汽阀开关。一会儿功夫,清凉芳香的气味儿,便通过他们鼻腔和皮肤的呼吸,进入了他们的身体。热腾腾的蒸汽,清凉凉的气味儿,让何猛和张文兰目眩神迷。
何猛望着张文兰被气体蒸得通红的身体,轻声问了一句:“热的很吗?”
张文兰摇了一下头说:“不,身子热,心里凉,这气味儿好凉人呢!”
说着话,她把身体往何猛身上蹭,何猛一把将张文兰揽在了怀里。药物的力量,催生何猛一双大手紧紧搂住张文兰,雾气太大,张文兰的脸庞在何猛眼前时隐时现。
何猛喜欢这种感觉,顺手又将蒸气阀开关调的更大一些,温度越高,皮肤越热,空气越稀薄,何猛就越是感到头脑晕眩,内心清凉。
他要的是这感觉,他一把将张文兰薰得发红的身体扳了过来。
他们在浴室里,像鱼儿戏水一般,雾气氤氲笼罩下,何猛不忘用一只手把浴室的门推开一条缝。
他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稀薄的空气,在他们身体剧烈运动的时候,很可能悄悄地就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两个人穿好衣服,梳光头发,从诊所走了出来。
他们走到偏僻的地摊上吃烧烤,张文兰谈起了她要结婚的事情。何猛心知肚明,结婚是必然的结果,既然谈起了,就要装出一副伤感郁闷的样子。
何猛用手揉搓了一下眼睛说:“我真的舍不得你走,如果早认识你两年,说什么也不会和现在的老婆结婚。”
说着话,何猛把自己手中正吃着的外腰,伸手塞进了张文兰的口中。何猛装出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吃一口吧,外腰补肾。真的,你没听说吃什么补什么,我不骗你。”
张文兰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张口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