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翰并没有理会,默默的用刀叉切割着牛排,在享受着美食的同时,他举起手中的高脚杯,透过杯中的红酒和位置旁的落地玻璃窗向外观望着:夜晚的街道上,不似白昼那般繁华,时不时的有两三个行人走过,路灯昏暗的光打在行人的身上,将他们忙碌的身影遗留在了喧嚣过后的寂静中。
用完晚餐,两人在餐厅前分道扬镳了。
抬头看天空,雪花儿正随风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张文翰踩在雪地上,一个人置身于这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当中,他深吸了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从鼻孔里钻入,一直流淌进了他的心肺里,让他沸腾的血液随之冷却,也使得张文翰整个人也变得平静了些许,他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到路口拦了一辆人力,对师傅说:“雅尔培路张公馆。”
“好嘞,先生,您坐稳了!”拉车师傅抬起车子,大声的嘱咐道。
在张文翰的心里这不仅仅是一条普通的道路,它还是自己回家的路,他望着远处街道两旁星星点点路灯,它们仿佛指引着他回家,他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先生,张公馆到了。”车夫见张文翰没有搭理自己,便又叫唤了几声:“先生,先生,您没事吧?”
“额,我没事!”张文翰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走下人力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些钱,车夫收了车钱,他帮张文翰的行李从车上拿了下来放在张公馆的大门边后,便拉着车离开了。
张文翰站在家门外,雪花随风飘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手,迟疑了一会,手悬在门铃按钮前,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他终于用食指按响了自家的门铃。
“少爷,您……您回来了,我这不是在做梦吧!”阿根殷勤的拿起摆放在地上的行李。
“家里都好吗,父亲和母亲安康吗?”
“少爷,家里都好,老爷太太时常会念叨您……”阿根说完,便撒丫子跑向了屋子,一路上还叫嚷着:“老爷,太太……”
刚进屋子里,迎面就撞上了沈明,见他大呼小叫的样,沈明没好气的训斥道:“小赤佬,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什么事情都要稳重,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不是,叔叔,我……那个……二少爷……二少爷回来了!”阿根气喘吁吁的解释的说。
“沈叔!”跟在阿根身后的张文翰走进了屋子,微笑着和沈明打招呼说。
“二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我这就告诉老爷太太去!”沈明兴高采烈的沿着楼梯跑上了二楼,一边跑着,一边说:“老爷,太太,二少爷回来了!”
“哼,刚才还说我大呼小叫的,自己还不是和我一样!”阿根用手指擦擦了鼻子,埋怨的小声数落着。
“好了,你也别埋怨了,快把我的行李拿回房间吧!”张文翰微笑脱下身上的风衣,扔给了阿根,说。
“文翰,我的儿,你在哪儿?”张文翰听到二楼传来老母亲苍老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母亲在姐姐文颖的搀扶,走下了楼梯。
张文翰赶忙走上前,伸手搀扶着母亲的手臂,让她坐在了沙发上,看到母亲头上日益变多的白发,张文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愧疚,感激,悔恨……好几种情绪一下自己袭上了心头,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母亲的跟前,哽咽的说:“母亲,孩儿不孝!”
张松耀听到儿子归来的消息心里头件,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书房。可是,当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放慢了速度,看到客厅里的那一幕,听到文翰说的话,他端起了严父的威仪,厉声的说:“你是不孝!”
“老爷,别吓着孩子了,他回来了就好!再说还不是你派文翰去南京公干去的。”张太太一边埋怨,一边扶起张文翰,让他坐在身旁,溺爱的摸着儿子的脸颊,关心的说:“哎,我的儿,你这两年在外面受苦了,你瞧瞧都瘦一圈了,也变黑了,不过好像比之前壮实了。对了,文翰,你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不饿!”张文翰拉着母亲的手,听到刚才母亲的话语,心下疑惑,他扭头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看父亲,瞬间明白。
“弟弟,这次回来不走了吧?”文颖坐到母亲的身边,欢喜的问。
“额,我在南京收到了你的信,知道你和楠华哥要结婚了,所以,我才放下那边的事情赶回来喝你的喜酒了。”张文翰和小时候一样躲进了母亲的怀里,冲着姐姐做了一个鬼脸,嬉笑的说。
“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我让你父亲和南京那边打声招呼,剩下的事情让他们处理。”
“母亲,您从小就教导我做人做事要善始善终,不能半途而废,您现在又要我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别人做,这样不好吧?”
“可是,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张太太无奈下向张耀松发起了求助。
“好了,母亲,您啊也别难为我父亲了,我保证处理完南京的事,就立马回上海陪您,好不?”张文翰撒娇的摇晃着母亲的手臂,还信誓旦旦的举起右手发誓的说,又给姐姐使了一个求助的眼色。
“母亲,既然文翰都这样说了,您就姑且等他把南京那边的事情处理了,再回到您身边,到那时,您可别嫌他天天在您眼前晃荡啊!”张文颖挽着张太太的手臂,打圆场的说:我看弟弟从南京赶回来也累了,我们还是让他早点歇息吧,您啊也该回房休息了。”
“恩,文翰啊,你姐姐说的对,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