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驻扎在初秋的边疆上,金黄的落叶随着清风徐徐落在地上,铺了整整一层软软的、颜色丰富而美丽的道路。
初秋的美景毋容置疑是十分美好的,但是这本该适合出游的美景良辰,此时此刻却透着一股莫名沉重而肃杀的气氛。
两国的军队已经在这里僵持了整整两个多月。从炙热的八月到秋高气爽的十月,他们的两个君王被莫名囚禁在两军对峙的中央地段,始作俑者竟然是大瑾王朝权倾天下的权臣凤锦蓝!
凤锦蓝这个名字,无论对于大瑾王朝还是天狼国,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对于大瑾王朝,凤锦蓝是他们的战神,是他们这二十年来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对于天狼国,凤锦蓝是拐走三皇子赫连琴羽,在战场上打败他们的瘟神。
而现在,让大瑾王朝大跌眼镜、让天狼国头痛不已的凤锦蓝,却守着两位君王,在两军对峙的两个多月里,雷打不动天天喝茶骑马锻炼身体,丝毫不将眼前黑压压的军队放在眼里。
凤家率领的军队再彪悍,也敌不过两军加起来二十多万的人马。但是偏偏大瑾王朝和天狼国的军队,一点也不敢动。
君王被压制在那里整整两个月,像是默契一般没有任何指示,这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范畴。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天狼国国君赫连雄第一次尝到如此挫败的滋味——二十年前开始,就算是天狼之乱以战败为终,那也是名义上的失败,赫连琴羽为他争取到了无数的财富和土地,也给了天狼国很长一段休养生息的时间;但如今,当他知道赫连琴羽,他疼·爱的亲弟弟,留了一手不仅坑了对方大瑾王朝,也坑了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弟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出尘。
他以为他的弟弟会一直这样善良下去——他知道的,赫连琴羽是个善良至极的人,他并不会希望生灵涂炭,这也是自己当初为何答应让他出使大瑾王朝的重要原因,他的亲弟弟,是可控的,是能为天狼国带来至尊荣耀的,尽管自己知道,这样做,绝对会让他受尽伤害。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自古以来帝王皆无情,他本以为赫连琴羽最后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二十年前从赫连琴羽离开他之后,便再也不会回头。
他与他之间的兄弟情分,也早已被帝王野心伤得遍体鳞伤。
赫连雄威严的脸上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他靠在临时君主的军帐边上,每日必定在初晨时分,让阳光洗涤自己饱经风霜的身·体和心灵。
对面的小皇帝年轻鲜活的面容带着一丝隐隐的嘲讽和不屑,还有一丝绵里藏针的敌意和恶意。他想起了十七年前,曾经见过的大瑾王朝当朝皇帝,也就是皇流云的父亲。
当年的他们,都很年轻。
可是现在,他也老了。
“哎呀,两位起的可真早。”凤锦蓝穿着一身居家蓝色锦袍,清风一吹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精神焕发。这两个月来,凤锦蓝像是完成一件终身大事一般,原本有些憔悴的面容一天比一天精神焕发,直到现在,本来就瞧不出年纪保养有道的他,显得愈发年轻了。
凤锦蓝本就是个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年轻时喜爱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即使现在年纪大了,喜爱他的女子依然数不胜数。四十出头的年纪,除了岁月沉淀的那份睿智和成熟,他依然年轻而俊朗。
赫连雄几乎咬碎了一口钢牙——作为男人自然不会为容貌而烦恼,但是他看着二十年前那个给天狼国带来无限麻烦的男人,依然用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给自己添堵时,他就气得七窍冒烟。
“哼,凤锦蓝,少在这里卖关子。你说过两个月为期限,这两个月都过去好几天了,本君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天,也没见有消息传来!”赫连雄不耐烦地转过身去,看着湛蓝的天空,心底早已起了浓厚的怀疑。
皇流云一直默不作声,他看着凤锦蓝那幅轻松愉悦的模样,便知道,恐怕若是冰川雪原那里传出好消息,日后皇族的麻烦会更大。
凤锦蓝哈哈大笑:“两位君王可别着急,这两个月都等了,不会差这么几天吧?皇上年幼不知道也便罢了,赫连君王您该不会忘了,您那位弟弟,是什么脾性吧?有时间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还不如好好想一想,若是他来到两位面前,两位会跟他如此打招呼呢?”
赫连雄和皇流云同时面色一变。
“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大瑾王朝和天狼国的门将跌跌撞撞分别从两军对峙的左边口奔来,也不顾凤家的军队,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冲进了禁区。
凤锦蓝看到那两个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便知道,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龙白和龙音也同时出现在凤锦蓝身边,轻声在他耳边报告了一句。
凤锦蓝露出了这么多日来,最欢心的笑容。
他回来了。
龙白和龙音在凤锦蓝的示意下,拦住两国冲进来报告的人,点了两人的哑穴。
赫连雄和皇流云面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眼前的情形谁都明白,两个多月来,他们等待的结果,也许马上就要揭晓了。
初晨的太阳高高升起,天边灿烂的阳光将云彩镀上一层迷人美丽的光彩,金黄落叶铺成的地上,逐渐传来马蹄踏过的声音。
这在安静而肃杀的两军对峙中,显得格外明显。
人群逐渐被分成两道,高呼声、惊呼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