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大雾, 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天, 也看不见地, 唯一能看见的,只有迷雾之中,遥远的一座和式庭院,和朱漆斑驳的木门外,醒目的黄铜大锁。
我是……谁来着?
宇智波扉错。泉奈之女,斑之侄, 田岛之孙。
这里是……哪里?
药丸。年久失修的木门上方,高悬的牌匾,掉色掉得厉害,依稀可见硕大的二字。
我为什么在这里?
颈上的项链滑出浴衣的缝隙,制式古旧的黄铜钥匙飘了出来,发出珍珠般的莹莹微光, 柔润宁静,使人心平气和。慢慢地,它褪去了氧化的黑色,恢复了新制时那金光闪闪的样子。
庭院里有人声。门是反锁的。那么, 要不要先敲门看看?
嘈杂的对话与金属撞击的锵然声响交织,马匹的嘶鸣与鸟雀的欢歌齐奏,沓沓沓沓的脚步声就在门口逡巡, 来回往复, 还有分辨不出的木石碰撞的声音。这座荒废的庭院, 可真是热闹啊。
笃, 笃,笃。
仿佛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庭院从喧嚣热闹的老电影,一下子切换成了黑白泛黄的老照片,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漫无边际的浓雾之中,广袤无垠的天地之间,真切存在着的,好像只有自己,和眼前这扇摇摇欲坠却坚-挺地屹立不倒的破旧木门。
“有人在里面吗?我是个路过的旅人,口渴了想讨杯水,烦请主人家,劳驾开个门?”扉错斟酌着,揉捏喉部改变声音和语气,再次敲门的时候向里面喊道。
钥匙的光芒越来越盛。随着珍珠白的光芒照亮同等高度的锁头,锈蚀得厉害的黄铜大锁也渐渐褪去岁月带来的伤痕,恢复了崭新的模样。这光芒似乎具有什么神奇而又强大的力量,照亮的东西都迅速走出时间的侵袭,回到它们初生时那神采奕奕的样子。而恢复如初的东西越多,钥匙的光芒就越盛。
待到整座庭院的外观都焕然一新,钥匙已经变成了让人无法直视的光球。就是那样地璀璨夺目,可是奇异地一点都不刺眼,宛若满月,即使将清辉投满人间,也不会使人不敢仰望。
毫无疑问地,这就是她刚刚继承到的那把钥匙所代表的“本丸”吧。既然敲门和询问得不到回答,那么用钥匙插入锁孔,打开这扇尘封了不知多久的木门,就是唯一的选项了。
提起全身的戒备,警惕地确认过感知范围内不存在任何威胁,扉错不知为何将手搭在小腹上,随即负面感情全消,心中平静无波,拿着光球钥匙怼进黄铜大锁,左右一拧。锁芯内的机括吱呀作响,随即化作金色流光,流泻满地。朱漆木门自动向内打开,扉错的心脏不自觉地加快跳动,腹中胎儿也睡醒开始伸拳踢腿。
未曾听过的乐器奏响扣人心弦的音乐,婉约悠扬的女子歌声唱着扉错听不懂的语言,天鹅绒的红地毯从里面铺了出来,身披天青色羽织,梳高马尾的青年男子侍立门侧,穿著正式的狩衣的蓝发公子迎面走来,身边还跟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
三人身上都有着不似人间子的浓重煞气,那是没在尸山血海之中进出的人不可能滚上的不祥。扉错几乎按捺不住拔刀对峙的**,三勾玉的写轮眼望着离她最近的三人,摸了一下腰间,却没摸到爱刀。
是了。她突然出现在冬木市之前,正在新婚夫婿家的盥洗室。任凭是谁,更衣的时候恐怕都不会带着战斗用的兵器。爱刀的每一寸细节她都记忆如新,鞘长三尺,镌刻着繁复的封印符文,刀长七尺八寸,刀身分量沉重,极难上手,可在她手中灵活得宛如另一条手臂。
梳着高马尾的青年男子脸庞还有着尚未消退的婴儿肥,这让他平添了几分恣意的少年感。他笑容温和乖巧,眼角一点泪痣极为动人,偏偏眼神灵动活泼,扉错几乎产生一种“假如我有兄弟”的错觉。
高马尾的青年静立不动,扉错的注意力便集中于仍在向她走来的贵胄公子身上。贵胄公子牵着浅色短发的孩童走过来,贵胄公子牵着浅色短发的孩童路过她,贵胄公子牵着浅色短发的孩童连脚步都不稍稍停顿,直接走了。
嗯?所以是专程来路过她一下供她检阅的么?
始终镇定自若的小姑娘揣在袖子里的手早就掐好了“寅”印,体内的火属性查克拉也已经调动完毕准备就绪,但凡有任何情况不对,豪火灭却,值得拥有。可她没预料到的是,还有这种闲到特意来给她展示一下存在感的家伙。
高马尾的青年忍俊不禁,捧腹笑道:“那是化妆成三日月的鹤丸牵着萤丸,他们肯定拿你打赌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和守安定,虽然很难上手,确实是一把好刀哦~”
扉错端详安定片刻,说起了另外的话题:“我有一把刀,没带来,如果能够化成人,拿着你这句话来自我介绍肯定没问题。”
少年感十足的安定整顿了一番仪容,安静地打量着扉错,目光在她隆起的小腹停留许久,微笑道:“我认识他。他是太郎太刀,因为太过难以掌控,而与他的兄弟次郎太刀一起,作为礼器搁置多年。”他加深了这个微笑,却让扉错反而莫名觉得苦涩,“太郎太刀和我,几乎平分了你母亲的近侍的位置。”
“人家可是特意去问过的哦~她的解释从开始到最后从来没有变过。”庭中一株遮天蔽日的梅树后,转出一位身量相当高大的女装大佬,未语先笑的那个人在扉错面前躬身,与她视线平齐,欢快的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