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视着他幽深的双眸,低低地问:“陛下有什么事瞒着臣妾?”
“无事,阿郁无需挂怀。”姬杼不肯说。
“陛下既然不愿说,臣妾便不问。”苍郁不再为难他:“陛下要给,臣妾就厚颜接着,可若是出了乱子,陛下可别怪臣妾。”
“朕会叫赵常侍安排几个妥当的人帮你。”姬杼承诺道:“绝不会令你难做。”
“那臣妾若是觉得难做了,是不是可以还回去?”苍郁试探着问。
姬杼简直哭笑不得:“旁人求之不得的事,你为何如此嫌弃?”
“嫌弃也不许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为什么。”苍郁蛮不讲理。
“你这般没有野心,也不知是好或不好。”姬杼叹道。
“臣妾怎会没有野心?只不过臣妾的野心在这里……”苍郁素手顽皮地钻进他衣内,按住他的左胸:“除了这里与苍氏主家的命运,别的与臣妾何干?”
她的语气与姬杼素常说“与你何干”的语气极其相似,许是常在姬杼身边,已不知不觉学会了他的一些习性。
“原来你才是最贪心的一个。”姬杼笑道,隔着衣料按住了她的手。
“陛下不喜欢臣妾贪心?”苍郁挑衅地问。
“阿郁还可以更贪心些。”
皇后又成了后宫实际掌权者,这一变动令众人惊诧不已。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掌权者已变更了三次,虽然每次都是同样的两个人,但已足够动荡得令人不安了。
尽管谁也不会承认,后宫众妃嫔依然将其视作皇后娘娘与元贵妃争宠的结果,且显然是皇后娘娘略胜一筹。
很快地,后宫分为了三个阵营,元千月一派,苍郁一派,还有些不愿卷入其中或仍在观望者自成一派别。
苍郁得势的消息很快传入苍氏耳中,苍瑁欣喜若狂;然而紧接着苍澜的父亲来哭诉,说苍郁独自霸占着皇帝,以致苍澜入宫至今仍未能承幸,苍瑁心头又窜起大火。
崔怜自是不得不又去宫里走了一趟。
她总是不情愿入宫。同小耗子般的小姑娘打交道着实没意思,更何况那小姑娘长了一张与阿芸相似的脸,却没有一点比得上阿芸,每看一回她总要伤感一回。
可她不知道,苍郁如今已经不怕她了。
从前苍郁怕崔怜,一则自己无所依仗,还要防着她找苍森的麻烦;如今有姬杼可暂时依靠,苍森也得到了姬杼的重视,先前担心的事情不再是麻烦。
但她有了新的计划,仍旧要作出对崔怜恭恭敬敬的样子。
“大夫人与主爷送的香露,孤很喜欢,陛下也喜欢得很。大夫人与主爷破费了。”苍郁一见崔怜便主动提起他们送的香露:“如今孤可离不开这些香露了。”
“娘娘喜欢,我与老爷就放心了。如今娘娘宠冠后宫,苍氏幸甚。”崔怜便面带欣慰的笑容恭贺她重新掌权;只是她有意坐在离苍郁较远的地方。
按着苍瑁的意思,应当开门见山地给她来个下马威,好教她别忘记分寸。崔怜自是不会那样做的,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叫苍郁心甘情愿,怎会自毁长城?
“孤甚惶恐。”苍郁露出怯意:“沈嬷嬷从前教过孤,不可专宠,以免为苍氏惹来祸害;可陛下他……孤实在无能为力。陛下又叫臣妾重掌后宫,可无人帮臣妾,臣妾连人也使唤不动。幸得大夫人来了,大夫人快教教孤,该怎么办才好?”
她知道崔怜前来一定会质问自己为何不给苍澜机会——事实上她不止不给苍澜机会,还借着手中权力暗中排挤苍澜,否则苍澜怎会向家里哭诉?
但她也不让崔怜有开口质问的机会,于是向她诉苦,主动向她讨主意。她见崔怜坐得那么远,便道:“大夫人怎的离得这样远。大夫人不知,看到你,孤心里才觉得踏实了,还请离孤近些。”
大夫人却严肃地批评她,不肯靠近:“娘娘入宫久矣,也经历了不少风浪,怎地还是这样怯懦?我可以给娘娘出主意,可娘娘须得自己也坚强起来才是,莫忘了我以前同娘娘说过的话。”
苍郁便站起身,急切地向她走去,作出失魂落魄的模样:“大夫人,孤当真不知该怎样办才好,大夫人一定要帮帮孤。”说着她伸手去扯崔怜的衣袖。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异香便扑入鼻中,崔怜大骇,不动声色地向后仰了仰。
苍郁心中冷笑——看来苍森说得不错,苍氏送她的香露果是毒药,所以崔怜丝毫不愿沾染。
崔怜心里慌张,面上却看不出,她大声地呵斥苍郁:“娘娘去拿面镜子,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她一甩袖子,令苍郁跌坐在地,自己却起身,退到闻不见她身上香气的地方。
“娘娘是后宫之主,又有陛下宠着,竟连主子失了势的奴才也收拾不了么?打杀几个人杀鸡儆猴,还怕余下的不听话?”崔怜方才吸了些香露,十分担心自己中毒,于是用严厉的口吻遮掩心里的慌乱。
苍郁一听她说要打杀人,立即发起抖来:“孤……孤不敢……这样的事,会折寿罢……”
“娘娘不敢,别人也不敢么?以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必定有许多人想讨好娘娘,有人想表忠心,娘娘怎好不给机会?”崔怜冷冷道。她只看苍郁的样子便知指望不上了,幸好虽然沈嬷嬷等人不在了,却也并不是全无法子。
“孤不知该如何指使他们……”苍郁怯怯地说:“大夫人在宫里还有别的可用之人么?能不能叫他们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