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珩轻咳了一声,从暗处走了出来,由芸香扶着坐在了椅子上。
与此同时陈其向其行一礼,道:“卑职陈其见过郡主。”
萧若珩受了陈其一礼,而后端坐在八仙桌旁,随后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缓缓道:“陈大人免礼。”
陈其却不起来,仍单膝跪地,道:“方才卑职护院不严,惊扰了郡主,请郡主责罚。”
萧若珩这才知道方才的喧闹声是何缘故,仍请陈其起,道:“隐在民间事多繁杂,略有疏忽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本就是因为昌平之故才害的大人在这小院子里受罪,昌平自然不会计较。”说罢便命紫芫去将陈其扶起来。
紫芫轻声应了,走到陈其身边抬手要扶他,然而还没摸到袖子,陈其便自己站起来,于是只能退下。
陈其立于萧若珩面前,朗声道:“吾等皆归于是将军麾下,将军命吾等保护郡主,这是吾等的职责,惊扰了郡主是卑职失职,郡主不责罚已然大幸,谈何受罪。”
萧若珩团扇掩面,嫣然一笑,道:“陈大人过谦了,昌平这病的几日,这院子里多亏了诸位的照顾。昌平便是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陈其回之一礼,“郡主谬赞。”
几番往来,萧若珩欣然开口询问:“听口音陈大人怕不是金陵人吧?”
身为吴王萧寰唯一的妹妹,他有多娇惯萧若珩,其亲信中无人不知一二。而京中盛传此女虽貌美,却骄横跋扈,喜怒无常,便是公主都不被她放在眼里,皇后极其不喜。
这等传言从金陵传至颍川,想来大齐贵族之间恐无人不知其人。
然萧寰在军中威望甚高,无人不赞其君子。军中人心简单,长兄幼妹,自幼失怙持,便是过于骄纵也是常态。更多人相信有萧寰这么一个兄长,纵然骄纵也不会如此不堪。
只是从此之后在陈其等人的眼中,宛若神人的萧寰也成了一个有弱点的凡人。
然而等到真正见了萧若珩,陈其等人自是明白萧寰为何对她如此骄纵。若是自己有个神仙一样的妹妹,怕也是会宠到天上去,更何况是吴王萧寰呢。
如此一来,众人对待萧若珩的态度就是十分微妙了。
萧若珩意料之外的寒暄让他摸不着头脑,本着谦虚的原则与萧若珩周旋。却不料她开口问此,一时间也不知为何,于是回答:“卑职生于金陵,长于临湘。”
萧若珩一拍手,笑道:“这倒是巧了,我的乳母也是临湘人,难怪我总觉得陈大人的口音莫名的亲切。”她眸光流转,微微一笑,又道:“陈大人跟着我兄长有许多年了吧。”
陈其道:“卑职跟着将军身边已满十年。”
萧若珩在心中一数,道:“十年?十年前我兄长还在青山大营吧。陈大人也是出自右营?”
“是。将军当年是青山大营右营前锋将,卑职便为将军的亲兵。”
萧若珩又问:“这般来说,陈大人与兄长自然是非常亲近的吧。”不等陈其回答,萧若珩自顾自地说:“想来也是,不若不然,大人也不会跟着兄长来荆州。从颍川到陵阳,山高路远怕是不好走吧。”
陈其觉着萧若珩话里有话,心中不喜,道:“身为将军的亲兵,跟在将军身边是卑职的职责。”
萧若珩点点头放下扇子,接过芸香抱给她的兔子,这兔子是前几日萧寰买来给她解闷的,因长得像一只球,便取名绣球儿。绣球儿养的水色极好,皮毛光亮顺滑,饶是不喜欢动物的萧若珩没事也喜欢摸一摸它。
她一边摸着绣球儿的毛一边笑着说:“都说一起杀过人的兄弟感情最好。那么与我兄长出生入死十年,陈大人为何又要害我?”仿佛此刻说的不过是寻常小事。
这话一出,陈其面色一凛,紫芫眉头紧皱,几人中唯有芸香面色无恙。
这小郡主还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喜怒无常。竟然找这般的借口来整治他。陈其心中不屑,只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于是正色道:“郡主何出此言。卑职对将军忠心耿耿。绝无暗害郡主之意。”
“是吗?”萧若珩轻呵一声,并不理会陈其口中之言。她敲了敲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