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王质已经走远,两个人的表情也变得肃穆。
忽然,那老人朝着赵勾二爷跪了下去,低声说道:“拜见老祖宗。”
赵勾二爷却不为所动,面色如霜。
良久,赵勾二爷低沉的声音响起:“自开天以来,这世间已经过了无数万年,自此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他似乎一个人在低语,又似乎是在说给老者听,却丝毫没有想让老者起来的意思:“然而,这人类,便诞生在这清与浊之间,清与浊之间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人类本身便是这样的产物,又如何当得起这世间的主人?”赵勾二爷似乎在愤怒,却又在心痛,“当初我甘为锋锐,于混沌之间扩出这方净土,却依然避免不了带出生命,我理想的神界啊,却因为这世间的污浊而不得安宁。”
“如今又是一个纪元了,我们曾经许诺,在世界最需要的时候回来,现在既然我们回来了,那么,这个世界,便需要我们做些什么。所以,我到要看看,这个世界,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赵勾二爷说完,便信步离去,只剩下原地跪着的老人。
老人微微皱眉,却又无奈的叹气,有个孩子凭空出现,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是另一个,还有一个,于是老人也自己变成了一个孩子,四个孩子围坐在一起,终究会有人打破沉默,于是其中一个小孩奶里奶气的开口:“他们大人物的事,我们又何必参与呢?阿珠,不要心软了,人类又如何,不过都是女娲的玩物,现在这玩具不听话了,大人物想收拾掉他们也很正常啊。”
却又有另一个小孩开口:“女娲当初是创造了玩具,但你们也别忘了,是谁给了这玩具智慧,是谁给了这玩具思考的能力?又是谁带领他们走向文明?”
于是,剩下的一个小孩也沉不住气了:“要我说,我们管那么多干嘛,我们本身便不是这世界的人,神界那些看戏的这些年不都低调的很?其实他们谁不眼馋这大世界?奈何那位大佬会回来,所以他们只能自己辟一块地方自己玩,不然人类早就不知道会被毁灭多少次了。”
那位老人幻化成的小孩终于暴起:“够了!你们几个扪心自问,自己心里到底向着谁?还不是因为主人自己也有块自留地?我们是可以看戏,但我们除了看戏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还叫什么神仙!”
于是四个人都安静下来,终于还是有个心思活泛的人开口:“要不?我们问问主人的意思?”
此话一出,却招来了其余三人一致的吃人目光,于是那个小孩便蔫了下来,嘟囔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看着?”
终于,还是老人幻化成的小孩开了口:“那就要看那位是怎么想的了,斧子再锋锐,却也得看那位愿意挥向哪里。”
山风逐渐大了些,吹散了四个孩子脸上的阴云,于是有人低声说道:“老老实实干活吧,阿珠,那盘棋该谁走了?我怎么记不清了?”
“笨死了,还神仙呢!”
“到底是多少吗?”
“……,走,回去数吧。”
“切!”
……
信安郡的最新情报以最快的速度传向京城,赵勾二爷的回复已经摆在了赵乾凉的桌子上:是,也不是。
赵乾凉准确的从这段话里面提取到了足够的信息,于是他的眼睛再次微眯:“那么,我赵家,如今便先天不败了。”
一丝笑意从他的嘴角浮现,这丝笑意似乎是赵勾的传统,从二爷,到王质,到赵乾凉,都喜欢这个表情,而这个表情的出现则意味着,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信安郡变得风平浪静,倒是有另一件事,被天下之人广为流传,风头正盛!
这件事便是,新任国师齐养神,收徒了!
传言里,那个幸运成为国师弟子的人,叫林大磐,与上一任国师弟子,那个文曲星田青禾不同,这个林大磐天生神力,一只手就能举起一个石碾子,两只手便能将一头牛给扛起来。
最过幸福的还是那林大磐的家人,一户吃不饱饭的闾右雇农,现在的地位也是跟着儿子水涨船高,竟成为了当地数得着的富户,尤其是那林大磐的父亲,三十多岁的老实农民,如今穿上了没穿过的绸褂子,吃上了没吃过的体面席面,还终于硬气了一回,当着夫人的面娶了两房小妾。
人生就是这么喜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因为生了个宝贝儿子,便全家升天。
对于林大磐的父亲来讲,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从此自己的儿子林大磐要改名叫齐大磐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毕竟他还是自己儿子,这就够了。
不过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却和当事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齐大磐自从被齐养神收为徒弟,便只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将一块石头背着,从安徽亳州一直到江西鹰潭,历时将近四个月。
第二件事,便是跟着齐养神进到了龙虎山,将那块一直背着的石头砸在了现任龙虎山掌门的亲传弟子,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的脸上。
那青年鼻青脸肿不消说,若是自此成为脑袋有问题的残废,那龙虎山的掌门不得吐上几口老血?
关于这场天师教南北两派的掌门之间的争端,全天下都想看热闹,毕竟北派现在风头正劲,而南派的天师却青黄不接,天师一派能否自此南北合流?天底下都很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