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醒来!
听完故事的王质沉溺在烂柯山三个字里面,脑海中伴随着那一声大喝的醒来嗡嗡作响,一些画面在王质的脑海中出现,那是血,是咕咚咕咚的跳动的心脏,是十多个孩子互相残杀,最后自己看着他们腐烂,王质感觉自己脑海深处似乎打开了某扇闸门,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闪过,一瞬,又一瞬,终于,王质昏了过去。
昏迷中的王质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四个孩子,他们对自己说,把他找回来,把他找回来,之后是一束白光,自己再次拥有意识,已经是一个婴儿。
有个白胡子老头,满脸是血,滴滴答答的落在自己的胸口,那片温热让自己心悸,躁动,于是,梦醒了。
这是今年正月十五发生的全部,第二天醒来的王质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说孩子没事,就是累着了,多休息,加强营养就没事。
当然,只有王质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发生了什么,只见两行清泪从王质的两颊流下,王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声呢喃:我又回来了。
于是,正月十八那天,三个赵家准金牌碟子面对的,便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而是那个曾经令无数人噤声的恐怖存在。
那个存在,曾经是赵勾碟子永远的噩梦,当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到这一代的赵勾金碟也只知道个大概,更别说根本了解不到那个层次的准金牌碟子了。
于是,很自然的故事,三名赵勾碟子暴毙,消息及验尸结果第一时间传到京城,三人中两人是被吓死的,另一人被一枚绣花针准确无误的射入大脑皮层深处,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便结束了生命。
这种以暗器杀人的手法,天底下会的人多如牛毛,绣花针也没有特殊之处,于是,哪怕是赵家碟子,也无法判断这一针是来自哪方势力。
但从射入的角度,选择的位置以及力度,赵家碟子知道,这位出手之人是一个精通人体穴位的杀人高手,精湛的技艺堪比赵家金碟!
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以一级情报的重要程度加急派送,清晨的事,傍晚便传递到了赵乾凉的案头。
赵乾凉知道的东西自然比底下的人更多,寥寥的信息,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是那个人?
赵乾凉甚至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如果是那个人,那么无论是田青禾还是王质有何特殊,都对他们无所谓了,哪怕王质是那谶语之人,也不及那个人对他们的意义更重要。
于是赵乾凉将赵勾的二爷从西京请了回来,专程请他去看看。
但这位二爷抵达之后,却不知为何,安安静静的在信安郡这种地方住了下来。
而京城里的赵乾凉却也对此事不再过问,全权交给二爷负责。
一晃,便已经是半年过去了。
这一天,王质吵闹着要去石室山,这一天,田青禾想要跳出棋盘,这一天,已经和田青禾做了半年邻居的赵家碟子,也跟着田青禾出了城,于是,有人被定在了山腰,有人再也藏不住,有人想要谈一谈。
王质毕竟还是个孩子,哪怕他的身体里隐藏着的是一个强大而沧桑的灵魂,但身体的素质以及承受能力,毕竟不如成年人。
于是他不可能和赵勾二爷比耐力和体力,那样只会是慢性死亡,他要做的,只是在保证了田洛阳的生命安全之后,近大可能的,保证自己的安全,以此,虽然现在是王质追着赵二爷,但双方都清楚,处于劣势的,是王质。
但王质不能退,他不能给赵勾二爷腾出手的机会,他知道,一旦赵勾碟子准备好了出手,等待自己的,便是死亡。
当赵勾二爷逃到一块山岩之上时,他占据了周围的制高点,于是赵勾二爷停了下来,暂时,他可以保证自己能有效反制来自王质的攻击,于是他停了下来,所以王质也只能停下来。
主动权已经在赵勾二爷的手里,王质现在只能等待,等待赵勾二爷的攻击或者谈判。
目前看来,赵勾二爷是想要谈判的,因为他举起了双手,表示了自己的最大善意。
但双方都非常人,不可能相信对方的把戏,于是王质已经保持着应有的警惕,等待着来自赵勾金碟的变化。
“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年没有回蜂巢,却也没有饿死?”开口的是赵勾二爷,他盯着王质,似乎能看出花开。
听到赵勾二爷的疑问,王质自嘲般的笑笑:“不用想了,我的存在只是个意外,没有办法重复。”
“能不能帮我?”
“我愿意试试,毕竟我也恨那个地方,却也知道,那个地方,一旦沾上,就离不开,除非自己想要自杀,不然便只能继续。”
两个人似乎真的有谈判的可能,毕竟已经说了四句话,这已经是半年内双方最有质量的一次接触。
上一次还是在三月底,赵勾二爷想要摸摸王质的底细,却被拼了命的王质狠狠地给了一针,现在都没有能取出来。
当然,王质本身也为此付出了不轻的代价,可惜那次失败的接触已经给双方打下了一个谈话的基础,因为双方都知道,对方想要控制自己,付出的代价将是双方都不想承受的,所以后来又维持了三个月的和平。
“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过什么?”
“意外,任务导致的意外。”
“你还是那时候的那个人?”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