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和半夏候在门外,听见里面有动静了,便推门进来。
见顾婉站在屏风前,面色苍白,白的如同手中所拿的衣裳一样。
“王妃,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半夏一叠声问道。
顾婉听到声音,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做其他任何表示。
良久之后,她才说道:“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忍冬和半夏仍然不放心,面面相觑,但也不能违背了她的意思,便转身出去了。
她们走后,顾婉将宁卿衣摆上沾着的碎屑收集了起来。她想找个人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碎屑,但又不敢贸然,想了想,只能去找程大海看一看。
顾婉准备妥当之后,也没吃早饭,直接让人备车,去了程大海的家中。
她出门的时候,忍冬和半夏更觉诧异,今天王妃好生怪异,不但没吃早饭,连叫她们进去梳妆都没有。
半夏看向忍冬说道:“姐姐,要不要告诉王爷?”
忍冬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们是王妃的陪嫁丫头,自然是站在王妃这一边的。只要王爷不问,没得到王妃的允许之前,那就一定不能说。况且,现在王爷和王妃这般光景,也不适合说。
顾婉径直去了程大海的家中,这会儿还早,程大海还没出门,见顾婉这个时候来了,不禁诧异。
“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了吗?”程大海问道。
顾婉别的话没说,直接将那东西拿了出来:“哥哥,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程大海心生疑惑,但仍然接了过来,用手指捻了捻碎屑,又凑近鼻端闻了闻。
“可能看出是什么?”顾婉又问道。
程大海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而是让姚氏点了灯拿来。
他将那碎屑撒了一些在火上,霎时间,便有细细的香气飘散开来。
顾婉心下疑惑,难道是香料?
她并不喜欢熏香,对香料也不了解。但宁卿也不喜欢熏香,衣裳上又怎么会沾着香料?
正思索着,又见程大海拈起一些碎屑,洒在了水盆里。那些淡黄色的碎屑,不但没有漂浮在水面上,反而即刻便沉了下去。
“这碎沫子到底是啥?”姚氏问道,“小婉你是在哪里弄来的?”
顾婉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程大海。
程大海又闻了一下,说道:“这个东西,应该是沉香吧。”
“沉香?”顾婉诧异问道。
作为一种香料,她并不知道沉香,但作为一种药材,她却是知道的。
沉香是沉香木所分泌出来的一种东西,本身并不是木材。上等的沉香质地坚硬,能即刻沉到水底,本身无香味,但燃烧时,能发出细细的香味。
刚才程大海的举动她此刻也明白了,看来这些碎屑,的确是沉香了。
只是,沉香本就质地坚硬,若是要用作香料的话,为何还要碾成碎末?
“你确定?可别看错了。”姚氏在一旁说道。
程大海点头回道:“不会错的,我以前经手过,只是没这种的上乘罢了。”
“小婉,你拿这些沉香沫子来干啥?”程大海又问道。
“没,没事。”顾婉笑笑,将包着沉香碎屑的帕子从他那里拿了回来。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宁卿衣裳上沾着的这些碎屑,是用来做什么的?听说那柳玉楼是个很能勾人心的女人,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子,难道说,这沉香末,也是她区别于别人的地方?
“小婉。”见她一直不说话,姚氏又唤道。
顾婉回过神来,忙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去春回堂了。”说着这话,便匆忙走了。
程大海和姚氏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她这样,让他们如何不心疼?
“做最坏的打算,要是小婉离开了王府,大不了我们养她一辈子。”姚氏又叹息一声说道。
程大海点点头,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顾婉直接去了春回堂,然而,心里压着事,实在不能好好工作。就连顾大夫都看出了她的异常,以为她是太累了,就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顾婉勉强笑着答应一声,便离开了。只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专门等在了升平巷。她就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哥哥所说的那样,他的车马会从这里经过。
等着的时候,她心里很忐忑,其实也希望自己想多了,是哥哥看错了,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情。
然而,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竟果真看到一辆马车急速行来。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徐清。
顾婉忙躲到了一边,暗中悄悄看着,见那马车在两扇大红门前停了下来。再然后,便是他颀长出尘的身影,下了车,缓步走进那朱红色的大门。
门上的两个小厮十分殷勤,看那样子,经常迎接他一样。
顾婉本该怒的,但不知为何,她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怒。只觉的可笑,原来,他真的已经移了情,枉她还一直觉的那不可能,一直坚信会与他白头偕老,共度一生。
原来,这一切,全都是她的自作多情罢了。
可笑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如此可笑!
她一度以为,她是幸运的,死了还能再活一世,能遇到这么好的人,相知相恋,甜蜜幸福。
她也一直坚信,会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这么幸福下去。
不想,到头来,又是这样的结果!
玩笑,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