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玉雪说了什么，顾瞒瞒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空桐墨染的身上。
眼眸中层层的水雾让眼前那人的神态变得有些模糊，但她仍瞪大了双眸固执地看。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说与他听的，只是显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只能看着他眼底的流光，变得越来越淡漠……
浑身脱力，这一刻，她很无助。
心好似被打开了一个极大的缺口，任由冷风呼呼地灌进来，真冷。
她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在危险时寻求他的庇佑了，因为此刻这危险，刚好是他带来的，假象与现实居然剥离得如此彻底……
空桐墨染，怎么此刻，我好像并不难过，只是……有一些麻木。或许，我该感谢你的，你为我编织了一场繁华美梦，还留给了我一个孩子。
对，幸好，我还有孩子。
“産玉雪，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是她两世为人，唯一真正意义上同她血脉相连的小东西。
顾瞒瞒再转头看向産玉雪，尽管她知今日她能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但她还想试一试。
“芳华公主，你这是……在求我啊？”産玉雪的那一声芳华公主叫的极其讽刺，“这是求人应该要有态度吗？”
顾瞒瞒漠然，屈膝缓缓跪下，地上的沙石磨得膝盖生疼。
産玉雪看见地上跪着的人，那不卑不亢的模样，甚是讨人厌。
“顾瞒瞒，你知我最讨厌你什么吗？”産玉雪微弯下腰，伸出一手钳住顾瞒瞒的双颊，对上她的双眸，“你的这张脸。”
还有……你的这双眼睛。
哐当一声，産玉雪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来，扔在顾瞒瞒的身前。
“想留住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以啊，用你的这张脸来换。”
顾瞒瞒，你身上所有的好东西，我都要毁了，看你到时候变成了一个丑八怪，还有谁会要你。
空桐墨染，可是最喜欢收集漂亮的事物，哪怕是有一点瑕疵他都不会要……
顾瞒瞒抬起头，眼中愕然，再转过来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人：“空桐墨染，你呢，你当真……要把事做的那么绝吗？”
“玉雪喜欢，你就照做吧。”
“……”
産玉雪松开钳制住她双颊的手，转而拾起地上的匕首，蹲在顾瞒瞒的身前，将匕首从刀鞘中缓缓拔出来。
刀身极薄，刀刃上的寒光泛着幽青，那上面……还淬了毒吗？
“怎么，芳华公主这是害怕了？若是公主舍不得你这张脸。”産玉雪缓缓拿着匕首往下滑，滑倒她高耸的肚子上，“孩子和脸蛋，你总要选一样吧！”
“够了……我自己来。”
顾瞒瞒伸手夺过産玉雪手中的匕首，用一张脸换她肚子里的孩子，这笔买卖，她赚了。
况且……顾瞒瞒再次看了空桐墨染一眼……
女为悦己者容。
她曾经碰见过这般优秀的男子，怕是往后也不会再喜欢旁的人了。
她这一生，世人皆赞她容颜绝色，称她是当世第一美人，可谁又知——
此生此世，她也只愿为他一人，貌美如花。
他既已不在乎了，那她又有什么舍不得……
她只是……有些怕疼罢了。
顾瞒瞒闭上眼睛，拿着刀柄的手都是打着颤的，她不难想象现在産玉雪脸上的表情有多么得意，还有空桐墨染……
“呃……”
那刀尖明明还没有触上脸颊，却已经在她的脸上弄出了一个缺口，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缓缓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顾瞒瞒，看来你还是舍不得呢！我産玉雪可没那般多的耐性来看你在这里挠痒痒！”
産玉雪话落，一脚踹上了顾瞒瞒的肚子，一点不留情。
顾瞒瞒冷不防被踹了一脚，整个人抱着肚子翻倒在地。
“啊……宝宝……”
肚子好疼……顾瞒瞒佝偻着身子起不来，腹中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顾瞒瞒，还是我亲自来帮你吧！”産玉雪夺过匕首，这把匕首上面，还有她特意为她配置的“良药”。
沾上一点，入肉七分，蚀骨三分，顾瞒瞒，你这绝世容貌，今日定帮你毁个干净……
産玉雪手起刀落……
“啊！”
……
屏障另一边，顾瞒瞒凄厉的喊声传了过来，差点穿透卿歌的耳膜。
“阿瞒！”
卿歌听见这一声声的叫喊目眦欲裂，双目充血，好想冲破那道屏障去帮她。
紫澜琉璃与他灵力相斗，丝毫不让。
“紫澜琉璃，你与産玉雪相谋如此害阿瞒，你就没想过，主上知晓之后会如何与你算账吗，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卿歌，顾瞒瞒死后，无人会知晓这是我的主意，因为……你也会死！”
紫澜琉璃下手狠辣，她的灵力等级要比卿歌高上两阶。
卿歌……他撑不了多久了！
“到时空桐墨染只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産玉雪设计的，和我无关。”
卿歌闻言，心中怒意升腾，阿瞒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他……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