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人心浮动。大街之上陆陆续续多了许多讨饭的流民,这些流民带来了恐慌,也带来了越来越多令人不安的消息。
流民中,以北方关外百姓居多,那里后金军势如破竹,先后剿灭蒙古骑兵和女真叶赫部,并将魔爪伸向了大明疆土。
他们的首领舒尔哈齐,号称天狼转世,勇武善断,所向披靡。边军虽然人数占优,却接连数战不利,面对舒尔哈齐的虎狼之师,只得一退再退。可怜这些被连年征战害苦的百姓,为了讨口活命只好背井离乡,陆续逃入关内。
这些原本安分守己的边民,逃难时身无长物,日子一久,难免生事,于是三市六街,大都慌得关门闭户,皇城之内也充满萧杀之气。
此时城北的一家茶楼,难得的还在开门营业,年轻的伙计一边忙着驱赶堵在门口行乞的乞丐,一边还在冲着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拉着生意。
茶楼大厅的露台上,粗布青衣的爷孙儿二人,还在冲着寥寥数人的大堂自顾的打板说书,“可叹这关二爷一生忠义,浑身是胆,最终却落了个败走麦城,尸首两分的下场……”
啪啪啪,没想到仅有的几个食客中,竟然还有一位为这老生常谈的桥段,鼓起掌来。
小童面露喜色,端着托盘兴冲冲的冲着这位鼓掌的客人走去。鼓掌之人鹤发童颜,面带慈祥,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他捏了捏小童稚嫩的脸蛋,笑着说“小哥,你爷爷的书说的不错嘛,能请他过来和我聊聊天么?”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雪花纹银,放到了小童的盘子里。
“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小童看到银子开心的蹦了起来,转身就去拉说书的老者
“我这就去请爷爷过来。”
说书老人却异常淡定,仿佛早已看到眼前一幕,“小鱼,稳当点,别摔着了。”
“知道了,爷爷,那边的大老爷赏了十两银子,让我扶您过去和他聊聊。”
老人摸索着放下手中的竹杖,长叹一口气
“该来的总是会来。你去告诉他,说我一个瞎子,走不得路的,要聊,还是请他过来吧。”
“爷爷!”小童委屈的一跺脚,“人家大老爷给了十两呢,您还摆谱。”
不过抱怨归抱怨,小鱼还是蹦跳着去请打赏的客人。
这食客倒不介意,微微一笑,起身坐到了说书的盲目老者旁边。
“老人家,有些日子不见了,您老一向可好。”
“不敢当,不敢当,老夫一介荒野莽夫,如何敢劳烦镇北史的大驾。”
柳南星并不介意老人的冷淡,依然满脸堆笑,“老人家,当今天下,你我皆身如浮萍,既然有缘相遇,不如一叙家常可好?”
“呵呵,镇北史,您这大老远的来这荒村野店,只为看我一个老瞎子,不会是就为了唠唠家常吧。”
柳南星收住笑容,正色到,“老人家,您空守一身通天彻地的好本事,却甘愿埋没于市井,虽然柳某不才,却也不敢推脱匹夫之责,今天来,不敢奢望先生能出山助我,但求能得先生指点迷津。”
盲目老人也陡然肃声,“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纣亡。历史总有变数,也总有人书写,何必庸人自扰,平添烦恼?”
柳南星一阵默然,找不到话接,盲目老人摸索着抓起竹杖,“小鱼,今儿既然有大爷打赏,走,带你去打打牙祭。”说着,一手扶着小鱼的肩膀,一手握着竹杖左右点地,慢慢的走出露台。
临出门,仿佛自言自语,“镇北史,莫怪老朽无能为力,当年,为窥天机,我已失去双目,希望你也能早日放下,要知道,存不存,亡不亡,四去二,射天狼……”
柳南星不由得默默念叨“存不存,亡不亡,四去二,射天狼……四去二,射天狼……”
等他突然从自言自语中清醒回来,却听得,哒哒哒,竹杖轻点地面的声音已然走出门去很远。
“小鱼,”盲目老人突然停下,
“什么事?爷爷。”
“你快去把这十两银子交给旁边米店的老板,就说预支这些银两,换成粮食,请他这几天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施点粥。”
“可是,爷爷,您不是说要带我去打打牙祭的么?”
“小鱼,爷爷的话你也不听么?你小心有腿走路,无口吃饭啊!”
“哦,知道了爷爷。”小鱼一脸不高兴,可还是进到旁边米店,按照老人的嘱咐交出了银子。
几丈开外,两个一脸横肉的大汉把手中的戒刀狠狠的插到地上,
“妈的,这老瞎子真他妈有毛病,咱哥俩好不容易找到个好下手的猎物,差点就可以到前面小树林里下手了,他他妈竟然把银子给花了。”
“大哥,那咱们干脆去抢米店老板,不是银子更多么?”
“你知道个屁,这兵荒马乱的光景,没有官府罩着,哪个米店可以开得下去?抢米店,你也不摸摸自己有几个脑袋”
……
“也不知柳爷爷那边现在有事没有。”卿卿的病情稍稍稳定下来,我和释空才开始担心起家里来,毕竟我们这一组的任务,一直都是留守戒灵卫所,这次一下出来这么多天,也不知家里是否一切安好。
岚菁虽然还没有彻底与金蚕灵融为一体,但有大巫长的首肯,她第一时间就开始琢磨如何给卿卿解蛊。看着卿卿已经瘦削的两腮,我知道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吃苦,只盼着岚菁能借助金蚕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