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光芒亮起。
当弗劳德跟着沙巴尔走进巢穴深处的中心大厅时,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身处异界。这座巨大的洞**杂乱无章的堆放着许多卵形的半透明物体,不停蠕动着的恶心管子通往地下的更深处。这就像是恶魔卵的孵化所,但却并非如此,这是驯兽师的改造场,它们一族将捕获的各种生物囚禁在此处进行实验和加工,最后将这些生物变成自己的工具和宠物,至于无用的失败品则会成为那些饲养的生物的食粮。这里弥漫着死亡的恶臭,臭味混杂着沙巴尔特有的甜腻黏液的气味简直让人有自杀的冲动。
“欢迎来到我的密室。”
沙巴尔的身后钻出来一个泥塑般的巨人,这不是比喻,因为它全身都是由泥土塑造而成,这个怪物就如同是巫师的契约剑士,忠心耿耿的保护驯兽师。
“向两位介绍下,这是‘碎肉’,我的宠物。”
沙巴尔的笑声结合那个怪物胸口露出的腐烂头颅残骸,实在是有些毛骨悚然。
莫妮卡抬头环视着这个宽阔的洞穴,在高耸的岩壁上有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洞口,她惊讶于这个怪物竟然真的与蚂蚁相似,整个地底世界被挖的四通八达,莫妮卡不知道那些洞口内的通道会延伸到何处。她仔细想了想,但很快就将这个可怕的念头抛之脑后,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觉得自己就连睡觉都不会踏实了,谁知道这些怪物会不会从任何角落或是床底下的木板下钻出来。
弗劳德禁止莫妮卡读他的意识,但莫妮卡还是忍不住违背了自己的保证,因为她想要了解更多关于这个怪物的信息,当触碰到弗劳德那些恐怖的回忆后,莫妮卡差点儿吐了出来。因为弗劳德的记忆与她所想像的场景非常相近。
这些驯兽师真是令人生畏的怪物,而且真的是天生的暗杀者和变态杀人狂。
就像是猜到了莫妮卡的想法,沙巴尔随意将手伸进身旁的一个卵内,随着淡红色的液体流出,它掏出一团烂肉扔向身后,“碎肉”张开大嘴吞下了那团烂肉。莫妮卡皱眉捂住了嘴。
“现在,可以提问了,弗劳德。”
沙巴尔拄着手中的诡异木杖说道,“但关于克劳恩大人和异界的计划,我无可奉告。”
“你不过只是一个小卒子,沙巴尔,你真的以为我会问这些你根本无法参与的问题?”
弗劳德轻蔑的冷哼一声,“你何时来到愚人城的,看你的巢穴规模至少也有大概十年了,而饲养那些怪物也需要至少十年的十年,所以,你肯定早就已经渗透并在这座城内扎根了。告诉我,什么时候?”
沙巴尔歪着头,黑色的面纱抖动了几下,“无可奉告,我说过不会涉及那些计划。”
弗劳德挑起一边眉毛,“计划?二十多年前,联合王国才刚刚初具规模,这里还是无法地带……等等,‘屠子王’,嗯……原来如此,那是你的手笔,对吗,沙巴尔?”
沙巴尔笑了几声等同于默认。
“所以,根本不是因为天上的那些怪胎,异界早就开始筹备进入现世了,克劳恩知道北方这片相对自由或者说混乱的中立地带拥有非常大的机会。”
弗劳德揉了揉下巴,“要是我也会这么做,所以,克劳恩至少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备这个计划,那时巫王之乱还没有结束。妈的,我也是他布局的一颗棋子。而如今天上闹这么大的动静,几乎等同于摊牌,克劳恩更可以打着萨麦尔的旗号明目张胆的加快进程,而这个疯子用上了呓语。”
“我喜欢你那自作聪明的大脑,你会是我陈列馆内的珍藏,但是你不是为了这些权力之争而来送死的,对吗?”
沙巴尔问道,“为什么?你还没有问出你真正的问题。”
弗劳德看了眼莫妮卡,然后再次沉着的面对沙巴尔,他露齿一笑,“二十多年前,‘柱’的守卫还未空虚,白银之城也没有陷入内战,所以,你是如何潜入现世的,沙巴尔?而且还带着规模如此庞大的怪物军团?”
“啊,我明白了。”
沙巴尔低头笑了一阵,“哦,弗劳德,你还真是疯了。”
弗劳德插着腰耸耸肩。
“你想要进入异界,对吗?”
沙巴尔慢慢抬起头,声音带着戏谑的嘲讽意味儿,“你费尽千辛万苦从异界逃脱,如今却想要回去?”
“我想家了,这个理由如何?我怀念那寸草不生、鸟不拉屎的操蛋红色乐土,我想要痛哭流涕的跪在异界的边界线上亲吻家乡的泥土,怎么样,难道异界不欢迎我这个迷途的游子吗?”
弗劳德装作慷慨激昂的说着乱七八糟的瞎话。
莫妮卡在一旁瞪着双眼、张着大嘴看着自己的父亲胡咧咧,她实在想像不到弗劳德的那张破嘴说起谎来竟然那么自然。
“呵呵……”
沙巴尔摇了摇头,“很可惜,弗劳德,虽然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但我的确愿意将你扔回异界,因为你知道在那里有多少人恨你入骨。可是……那扇送我来现世的门已经被毁掉了,此路不通。”
“哈!我喜欢你的笑话,沙巴尔,但你骗不了我,因为我知道驯兽师不喜欢现世,即便你将这个温暖的巢穴布置的多么像你原本的家,但是骨子里你还是没有安全感,因为你们一族诞生在那片被扭曲的黑暗失落之地,那里对你们来说就是子宫。你们依赖着那些黑暗,在这里你们只会慢慢凋零,哦,你瞧,我不是疯掉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