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摊上了你这样的妹妹。”
颜卿在柳氏的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手指烦躁的砸在茶几上,哒哒的声音没有节奏感,显得杂乱。
金桔站在一旁,安慰道,“姑娘莫急,老爷夫人一会儿就回来了。”
颜卿一手支着脸颊,紧蹙着眉,听说安家宗族里的人来闹事,把老祖宗都请来了,也不知所谓何事。
终于,她坐不住了,站起了身,匆匆朝外走去。
安世锦与柳氏刚进门,就看见在院子里等着的颜卿。柳氏略微挣了下身子,拂掉了安世锦搭在她身后的爪子,上前朝颜卿走了过来,“卿卿怎么在这里等着?冷不冷?”
颜卿终于盼回了柳氏夫妇,她自动忽略了安世锦还举在半空中那尴尬的爪子,担忧道,“娘亲,听说老祖宗给请来了?”
柳氏握住了颜卿的小手,发现很是暖和,放下心来,“快些回屋吧。没什么大事,一会儿你父亲就去接你姐姐回来。”
“回来?”颜卿诧异。
柳氏叹了口气,牵着颜卿朝屋子里走去,也不管安世锦了,“那道士被抓起来送进官府了。可怜了浅浅,平白被人坑害。我细细与你说……”
……
安世锦恋恋不舍的看着走远的母女二人,慢慢放下了半空中吹僵了的爪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得赶紧把大女儿接回来。
颜浅的东西已经收拾妥当。一直“居无定所”的好处就是,行李好收拾,说走就走。
她来到正房与三叔和君昭辞别。小君昭牵着她的手,不愿意撒开。
颜浅抱起君昭,看着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安慰着说道,“姐姐还会回来看你的。”
君昭都要哭了,抱着颜浅的脖子,嘤嘤嘤起来。
安世锦有些头大,这画面让他想起来,他年轻那会儿要到外地出去很长一段时间,颜浅小丫头就这么抱着他不让他走……然后被柳氏强行拆开,他再狼狈的跑走。
安世锦看向弟弟,挑了挑眉,示意安世荣赶快出手,不然就把他儿子带走了。
安世荣很淡定,也看懂了安世锦的眉语,适时的站了起来,强行架走了安君昭,一边还劝着,“昭昭想姐姐了咱们就回去……姐姐该走了,爹带你去看娘亲好不好?”
安君昭像个小兔子似的,被架着在半空中不敢动,眼睛红红的,嘟着小嘴唇。继而,愤恨的点了点头。
安世荣微微一笑,托着儿子,搂进了自己怀里。“你们快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颜浅目送着安世荣抱着君昭朝安世荣书房走去,一边还与君昭确认眼神,依依惜别。
安世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颜浅身旁,幽幽发出声音,“别看了,快走吧。”
颜浅叹了口气,跟着父亲离开了她三叔这儿。她知道,他三叔书房里有姜氏的画像,每次安世荣一哄不了君昭了,就带他去看娘亲。
颜浅轻抚了抚袖中的玉佩,眯起眼眸,安静的跟在安世锦身后。这玉佩是她派出去那波人给她寻回来的。不知辗转到了几个人手中,最终被她花重金赎了回来。
她轻声问道,“父亲……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闻言,安世锦放慢了步子,“没什么大事。”他一直不愿意同孩子说那些大人们之间的龌龊,虽然他也知道颜浅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
安世锦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自己担着,不善于与旁人说道,这也是他与柳氏冷战的诱因。
颜浅收起了手中的玉佩,扶着白竹要上马车,她看了一眼马上的安世锦,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说了句,“父亲打算什么时候同母亲好好解释解释当年的事呢?”
安世锦一愣,这丫头说啥?他看过来时,颜浅已经坐上了马车,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
微风漾起车窗帘,微微的露出缝隙,透露出些许阳光,光阴也在这之中逝去了。安世锦想着女儿问他的话,想了一路。
当年柳家出事,柳氏近乎于崩溃,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的人护送柳氏一族前往流放地,谁知内部出了奸细,柳氏一族没有一个活口。
安世锦的人发现时已经晚了。柳氏怨他疑他,其实他自己也过意不去。后来,安家的人包括他爹,都逼着他休妻。他以嫡长子之位,换取了柳氏在安家的地位,同意他爹抬薛氏为正妻,管一个姨娘叫母亲。
再后来,他爹没了。安家人逼他纳妾。妾也纳了,他便更对不起柳氏,曾经的海誓山盟终究抵不过命运嘲弄。尤其意外来了个安颜之,安世锦更没有底气和媳妇说话。
安颜之如今都这么大了,他总不能再把她塞回到薛氏肚子里当做一切都未发生。一些事,不是不愿意就不用负责任。终究是他亏欠了柳氏,柳氏根本不愿意听他解释什么,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马蹄声声映黄昏,街上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松散了下来,三三两两。
安府家的马车匆匆驶过正阳街,朝安府的方向行进。正阳街上最有名的夕朝楼难得的比较清净。二楼开着一扇窗,清风自来,雅人品茗。
黑衣小伙刘桑悄悄潜回了二楼,手中呈着一封信笺,“主子,白竹的消息。”
白竹师傅在一旁坐着呢,看了看那雪白的信笺,皱起了眉头,白竹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主子传话要见一面都不行了?难不成真把自己当做了安家的家奴?
那玄衣男子细细的读了一会儿,随手放回了刘桑手中,声音磁性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