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把吴梦溪三人引到五味茶楼后,就返回了狄府,回来又被别的事拖住,当她想起五味茶楼还有三个吴国来的贵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那时候已经躺在床上,在入眠前一刻吾日三省吾身,才想起来还这个事情没办完。慌忙又起来,将茶楼的茶小二也从被窝里唤醒,最后在五味茶楼的廊下找到他们三个人,三人在寒风里冻了半宿,看见璇玑却是感激涕零,累得连责骂她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过幸好她没有乱骂璇玑,因为璇玑也是中断了睡眠,有费了好一番劲才找到他们,责备可能会引来她的心理不满,以璇玑的性格,容易极端的将他们直接丢到大街上去,连廊下都不给他们躲。
坐在梁上的茶司檀棋看见璇玑过来,学了一声猫叫,用一种低沉而尖酸的语气传音入密,“你要是再不来,我就打算把她们都丢出去了,还以为她们是诓我呢。”
璇玑抬头看见值夜的檀棋,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檀棋总是最喜欢和她抬杠,换做平时璇玑一定会反驳回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实在太累,只是低低的干笑了两声,不与他对多话,将吴国三人领到客房,草草的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自顾自去了。
梁少顼住在她对面的房间,敞开的窗户正好看见璇玑的房间,正好目睹了璇玑忙碌的睡下又起来,他倚在门口,看着精神不济的璇玑困得连走路都跌跌撞撞,不禁有些想笑,竟然有人走路都能睡着。
但是他又笑不出来,看着她疲倦的回屋掩上房门,抬眼的瞬间瞟见梁少顼,未着任何表情又垂下眼帘,蓦地有些心疼。
梁少顼寻思着是否可以送一杯降火的茶进去,却又想起喝了一晚上提神的苦丁茶,此时应该不想看见茶,手边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去献殷勤,否则找不到借口去探视她。
原以为她的搭档楠樽应该会很自然,然而楠樽却也站在他的旁边,与他做着同样没有用的事。
梁少顼不免有些感慨楠樽的生命历程,听茶楼里的人说楠樽是个孤儿,从小就跟在玉衣公子的身边,也是茶楼的元老级人物,和璇玑也相处得最久,此时他也立在和他一样的位置,看着同一个地方。
梁少顼几乎不用揣测,就已经知道了楠樽心里的想法。能在深夜强撑着劳累的身体,去看一个女孩房门的,还会是什么心思!
他是璇玑的搭档兼保镖,每次都是形影不离的去做任务,但没有任务的时候,璇玑却不和别的姑娘一样与搭档搞好关系,而是冷漠的将自己孤立在一个区域,除了任务不与旁人多话。
所谓言多必失,梁少顼也不想和别人多话,有些话现在还未到能说的时候。
他朝楠樽笑了笑,楠樽一愣,恭敬的行了个点头礼,然后背过手回了房里。”
梁少顼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白色的窗上倒映出一个纤瘦的人影,那人影崛着嘴吹灭了烛火,窗户上一下子变成黑色,什么也看不到。
梁少顼遗憾的进屋,将自己也疲倦的思路和身体,一起丢进床里,一觉睡到天亮。
顾财主的府邸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整个西郊枫林都是他家的,宅院不仅高,而且大,房必有院,院必有主房和卧室,亭必有花园,池塘必有桥,池塘的曲埠,埠口还需得有小船。
顾府除了大门口的门牌有名字,每一个院落,每一个房子,每一个亭子,都有名字,每一道门的两旁都有对联,房子做工很是精细,用料很是考究,对联用的都是端正工整的颜楷。并且落款都是大梁近代的名家作的对。
顾家的管家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精神挺好,一大早就碰见五味茶楼的来客,立即客气的将他们请了进来,“二位请进,请随我到前方的亭子里稍坐片刻。我家老爷早在前几天就说过,只要是五味茶楼的人来,就要当做顾家的上宾。”
说得梁少顼和璇玑颇为春风满面的,来过才知道原来清风斋不是一个书斋,而是一个有五间二层楼房的院子,每一件楼房都堆满了书籍,书架从地上一直搭建到房顶,书籍更是多得可以支撑起房梁,一样望去根本就是用书籍和字画砌成的一座城墙。
梁少顼不禁感叹,难怪说清风斋的书籍比皇宫里还多,皇宫里恐怕还不及这里的一半。这个清风斋简直可以说是一座用书籍砌成的宅院。
管家他将他们带到一处风景不错的亭子前,恭敬的说:“二位就请在此地稍等,老爷马上就来。”然后退出了亭子,说是去请顾家老爷前来。两人便在亭子里坐着等。
梁少顼不禁啧啧赞叹,“果然是顾财主,从这个亭子就能看出来是巨富,连水池里都要堆砌一座假山,有了假山还要再盖一个亭子,还要起名为‘观山亭’,听说顾财主为了给这几块“假山”增加观山的意境,就在周围挖了这个池塘,起名叫做‘苦海’。”
璇玑原本来的时候精神并不是很好,神情堪称严肃,但听到梁少顼的话不禁笑了出来,“你少废话,顾财主是出了名的不喜欢玩笑,他把一切玩笑和贫嘴,全都归类为有辱斯文,但凡谁做了有辱斯文的事,就会被他嫌弃,那我们要办的事情也会有难度。”
梁少顼本想说些有意思的,缓解两人的沉闷和无趣,见璇玑是这般谨慎的态度,便也作罢,心道她看着闷闷不乐,或许只是因为连日的奔波却没有收获,弄得有些死气沉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璇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