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里十三匹马,包括驿站节度使和两个伺马的人,全都已经横尸,当梁少顼璇玑楠樽三人赶到的时候,他们的尸体还是热的,有一匹马身上被戳了一刀,还没有死,挣扎的爬起来,往驿站外冲去,跑出去百步远才歪歪扭扭的栽倒。
这里不是徽州,只是通往徽州官道驿站。
这是朝廷设立的驿站,有人却敢毁掉一个驿站,并且杀了朝廷命官。
梁少顼按着东南方向的管道,远处靠近地平线的地方,似乎有一团扬起的沙尘,地上五行清晰的马蹄印,从驿站出来,往东南方向远去。
梁少顼说:“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有人在后面追,抢先一步把这个驿站给毁了,我们现在就算立刻去追也没有用,他们换走了好马,我们的马刚跑了七八十里地,也要休整,若是当八百里加急的用,恐怕没到徽州,马就先累死了。”
璇玑同意他的看法,但是有一点却想不明白,“五味茶楼办事从来都很机密,为何这一次会走漏风声?”
“也许不是你们走漏了风声,而是他们走漏了风声。”一个声音从驿站里传来,三人立马警觉起来,楠樽抽出剑,一脚踹开虚掩的门。
门塌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穿着赭红色布衣,黑色褡裢,脚上一双厚底皮靴,头发束得高耸,用葛布和木簪固定,手里拎着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把剑,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个布衣平民别人可能不认识,璇玑却认得,他就是那个一回京就被革职的镇北大将军,崇越,也是那个花一百两黄金来买“贵妃画像”这个消息的人。
璇玑不容分说,拿剑指着崇越,虽然没有出鞘,却已寒意逼人,“人是你杀的?”
崇越只是稍微一愣,用手轻轻挡开,“当然不是,我也是刚到不久。”
璇玑说:你刚才说‘不是我们走漏风声,是他们走漏风声’,此话何意?”
崇越的眉头拧成川字,朴素的脸上表情有些狰狞:“我也是今天才发现,原来这群人,也在找‘岳贵妃画像’,早在我来五味茶楼做生意之前,他们就在为这幅画忙活了。”
璇玑收了剑,“你知道他们是谁?”
崇越摇头,“不知道。”
璇玑瞪着他,“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崇越看着东南方说:“查他们。”
璇玑又问:“那你查到什么了?”
崇越抬头看着璇玑,“你们是五味楼的人,不是说五味茶楼什么都知道么,难道不知道他们是谁?”
璇玑没好气的说,“你看我像是知道的样子吗,如果不是你来买消息,我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也用不着知道他们是谁。”
崇越苦笑:“璇玑姑娘别是忘了,这是一桩生意,我可是付了一百两黄金,难不成……”
璇玑打断他,“你无须多言,我会连你为什么要找这幅画像的原因都查得清清楚楚。”
崇越轻蔑的冷笑,“最好如此,否则就是名不副实。”
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通体黑色的汗血宝马立即奔到他面前,他跨上自己的马,未等扬鞭,那汗血宝马已经飞奔出去老远。
三人也跨上马,继续往东南面的徽州追去。
梁少顼说:“有另一群人也在找这幅‘岳贵妃画像’,这幅画像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他们不惜与朝廷作对?”
甚至不惜毁掉驿站,就是毁掉朝廷的通讯站,如果大面积摧毁驿站,朝廷将接不到外界传来的消息,变成一只井底之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没有人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
楠樽沉声道:“普天之下,敢这么干的,唯有天行道的人。”
璇玑狠狠的挥着马鞭,“我们也敢,只是没必要,五味茶楼不是什么人都杀。”
“如今的大梁朝廷,也不过是个井底之蛙,再这么下去,迟早要翻。”
梁少顼默不作声的跟着,狠狠的踢着马腹,靠这几匹马想要追上前面的凶手已经是不可能的,有一种回天乏术的感觉,却又不放弃的穷追。五味茶楼得到的消息只是那宫女的名字和模糊的地名,不知道前面那五人得到的是什么线索。
梁少顼想了一路,天行道的如果都是百姓组成的队伍,那么他们要找这幅画的作用是什么?
既然有人愿意交付一百两黄金问五味茶楼买这幅画的消息,那么天行道会不会也是在做生意,有人也出了大价钱问天行道买这幅画的下落。
梁少顼说:“你们可知道这幅画有什么价值,或者是藏着什么秘密?”
璇玑沉默着,楠樽回答说,“我只听过一些传闻,这幅四十年前的贵妃画有可能是个藏宝图。”
“藏宝图?”不光是梁少顼,连璇玑也颇为意外。
梁少顼震惊的合不拢嘴,风灌进喉咙里,连打了好几个嗝:“不可能吧,如果真是藏宝图,买主舍得花一百两黄金来买画的下落,还不惜为了这幅画杀人,那该是多大的宝藏?”
璇玑啐了一声,“那只是传闻,如果是藏宝图不可能在四十年后才想起来要找它,画像的主人又是大名鼎鼎,为何找不到?”
楠樽沉凝片刻:“听说岳贵妃是个大美人,也许是为了收藏这幅美人画像,我听闻岳贵妃生前是个江湖人,江湖人多的是痴情,为了一赌岳贵妃芳容也说不定。”
此话遭到梁少顼和璇玑一同鄙视的啐骂,“死了四十年的人,有谁会惦记!”
梁少顼猜道:“收藏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