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抖擞掉身上的积雪,露出一个黑衣黑靴,黑头巾的男子,面前还蒙着黑布,标准的黑衣人装束,梁少顼看得不觉好笑,在下雪夜穿黑衣,纵然天地无光,这也太过明显了!
梁少顼还没等那人准备好,就立刻出剑朝那抖成筛子的人刺过去。
那人也立刻做出反应,将身体原地一抖擞,抖若出来的雪似乎有了方向,全都朝梁少顼飞过来,扑面而来的飞雪,带着一股压迫人的内力,如有飓风协助。
梁少顼略略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笨拙的黑衣人,武功却不赖,内力深厚非同小可,看来算是个硬茬。
不过这样的功夫只是出人意料,却并不在梁少顼的话下,梁少顼侧身闪避了几下,躲过飞雪的袭击。
待到脚跟刚站定,却看见那人大手抡了一个满园,突然朝梁少顼做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梁少顼听见羽箭划过空气的咻咻声,黑暗的雪夜里,从那人的手里一共射出来数十支短箭,同满天的飞雪一起朝梁少顼飞过来。
距离太短,袖箭的声音就在耳边,往后躲是绝对来不及的,梁少顼的轻功再快。也不能快过机括弹射的短箭,他往后略出去数步,突然脚下的房顶没了,梁少顼垂直落下了屋檐,却是意外的救了他一命。
短箭叮叮叮一连串的声音,打在前大殿的外墙上,发射的那个人,看见梁少顼突然掉了下去,还以为已经射中,乐颠颠的跳过屋顶来看他的战利品,却看见梁少顼单手攀着屋檐,整个人吊在屋檐上,压根没有掉下去。
那人失望了一瞬,猛地瞪起仇恨的眼神,抬起脚就往梁少顼的手上踩去。只听深夜僻静的古寺里,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地动鬼神的嚎叫:“嗷,我的脚!”
他捂着脚,单腿在房顶上跳来挑去,脚下禅房里的人,都被这个跳到房子的声音弄的提心吊胆,生怕年久失修的禅房房顶被他给折腾塌下来。
“居然还想踩我?合该掂量自己的本事!”梁少顼一个鹞子翻身,重新站回房顶,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纯棉的方巾,擦了擦飞溅到手腕上的血迹,缨络剑沾染了血液,在漆黑的深夜里也显得红光熠熠,梁少顼小心的擦干净手腕和剑托,让锋利的尖头朝下,没等那黑衣人跳完,使了一招秋风横扫。
双腿扫荡出一个激浪的冲击,将屋檐上的积雪,和天空落下的飞雪,一并扫向那抱着脚跳的黑衣人,同时凝神聚齐,纵身跃起三丈高,从屋檐的下方直冲向那人的所在处,长剑同时刺出去,剑招伴风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人好不容易稍微适应了脚上的伤,抬头却看见一堆风雪朝他扑过来,还没看清,突然胸口被尖锐的撞了一下,胸口顿时剧痛,伴随着抽丝拔力的虚脱。
终于感觉到了异样,低头一看,却有一把剑插在胸前,不知道没入多少,只觉得贴着心的后背也痛,有一股热水流淌在衣服里,稍微暖了暖他被雪冻僵的身体。
带到飞雪终于落定了,梁少顼猛地抽出他的宝剑,将剑尖朝地低垂。听老一辈的人说,缨络剑是一把神奇的宝剑,会吸收沾染在上面的血迹。梁少顼等了片刻,抬手一看,剑身上果然没有血迹,只是通体呈现暗红色,仿佛是血迹凝固的颜色。
梁少顼做完了这件事,归剑入鞘,将那失去了生命支撑,快要跌落屋檐的黑衣人拽住,用了很大力,将他抡出了禅院。
自己则优雅的翻身落地,准备回到禅房里,
“等一等!”突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在梁少顼的身后响起来。
梁少顼猛地回头,却见视觉所及之处,满天白雪纷纷的坠落,天地已经全都灰白色,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顿时警觉起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身上每一个感觉器官都调整到最敏感的程度,专注的感知周围可能的危险。
突然听到耳边有一个极速移动的东西,梁少顼猛地朝那东西挥剑,却是最大的力气,砍在了最柔软的棉花上,白消耗许多力气,并没有杀敌分毫。
梁少顼明显感觉到,这个看不见方位的人,要比刚才那个更胜一筹,刚才那个有勇无谋,大雪夜穿黑衣服,这个似乎稍微有点头脑,梁少顼却只知道他穿了一件不是黑色的衣服。
看不见对手的方位,梁少顼的眼睛大睁着,看得见周围的一切,却唯独看不见对手,这比盲打更有难度,盲打可以闭上眼睛专心用听觉感知,现在这种情况,处处受到干扰,听觉用不上,眼睛也反应不过来。
梁少顼几乎感觉自己是在和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鬼在打!
突然感觉有东西在身后,梁少顼立刻条件反射的转身就刺,铛的一声砍在了一个齐眉短棍上,梁少顼迅速反应,立刻抓住那根齐眉棍,心理一阵窃喜,就算是看不见的鬼影,抓住了他的兵器,还怕他跑到哪里去!
突然他感到被一个强大的力道狠狠的拽了出去,一个趔趄翻下了屋檐,这回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连屋檐都没机会抓了,梁少顼直接一个跟头,摔倒了禅院中央。
猛地想到禅院中央还有一个东西,梁少顼立即一个凌空翻滚,险险的偏移一点距离,然而还是太近。
梁少顼正面对上禅院中间的白骨,依稀看到那绿色的虫子,在两只空洞的眼孔里拥动。那场面瞬间刺激了他的视觉神经,恶心,恐惧,脊背凄凉,梁少顼不由的闭上了眼睛,求生欲强烈的用宝剑去支撑。
突然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