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顼刻意放缓脚步,默默的走到璇玑身后,璇玑只顾着自己往前走,背影有点落寞,她有时候很暴躁,有时候又很温柔,翻脸的时候毫无征兆,一声不吭的时候却最令他琢磨不透。
梁少顼有时候想,生得美丽的女子是不是都有脾气不好的怪毛病?
这似乎是真理,他回忆起还未出山前,郁乐的亲妹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女孩子,惯常喜欢欺负他和郁乐。
但又似乎不是,龙依依和吴梦溪就很是温柔,看起来很厉害,不过是花拳绣腿,生气也只会娇羞的跺脚。
突然嗤笑了起来,心道,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抬头看见璇玑奇怪的回头,眼神探究的看着梁少顼,“你笑什么?”
梁少顼掩饰的咳了咳:“很抱歉,我没有跟住司徒匡,努力了这么多天反倒打草惊蛇,没有抓到他的把柄。”
璇玑却不这么认为,她坦然道,“你不用道歉,如果不是你怀疑,我们也没有想到,一个从来都在我们的监视下的人竟然和天行道有瓜葛,而我们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梁少顼微微宽了心,看璇玑的样子,她是没有为刚才的“肢体亲密紧挨”这件事生气,或者她早就已经忘记,也许压根就没有生气,这个心思特别的女孩子,有时候真的不能用正常的世俗lún_lǐ去考量。
梁少顼想着,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心起来,加快脚步追上璇玑,“总之现在知道了司徒匡和仁怀玉的身份有蹊跷,也不说没有收获,而且,他说的徒弟,应该就是宫里的玉妃,萧如玉。”
璇玑的身形怔了一下,低沉的说,“仁怀玉应该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着熟人,仁怀玉应该和玉妃很熟。”
梁少顼说,“确实很熟,他刚才不是说了,玉妃是他的徒弟。”
“不,那眼神不是一个师傅看徒弟的眼神,也不是乐师看皇妃的眼神,那眼神很奇怪,就好像……就好像……”璇玑就好像了半天也没形容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低吼着说:“反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梁少顼不由得戏谑的道:“还有你也想不出来的词?你该不会被他震慑了?”
璇玑立刻反驳:“我怎么可能被他……呀,我知道了,就和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差不多。”
她突然眼睛一亮,停下脚步指着梁少顼说,“就是你这样看着我的眼神一样,我真的这一下子就明白了,仁怀玉对我那位宫里的姐姐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了。”
她这是突然开窍了么?梁少顼满心期待的等着,然后听到璇玑狠狠贬低他的话,“就是你这样登徒子的,心思龌龊意图不轨的,色迷迷的眼神。”
“什么!”梁少顼的心凉了半载,“难道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吗?”
璇玑听到这话,盯着梁少顼的眼睛注视了片刻,“不,你的眼神比他更色更露骨,看得我都无法直视。”
说着,她仿佛眼睛被强光刺痛的一般,迅速别过脸去,还用手捂住,嘴里发出一个嫌弃的声音。
梁少顼只看到她的侧脸和耳朵,光滑洁白的面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从脖子出漫上来一片红,像潮水涌上来,淹没了她的耳廓和眉梢,与她的红裙色调极为呼应。
梁少顼顿时忘了她刚才是怎么贬低他的,有一种情不自禁的感觉:“璇玑,你脸红的样子,特别像壁画里的飞天玄女。”
璇玑一愣,想看着怪物的看着梁少顼,过了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从梁少顼的面前消失了。
梁少顼看着一个脊背素白,红裙灼然的身形,跳上了折子巷的高楼,像一只丹顶鹤轻快的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觉逗笑的摸了摸鼻子,京城的冬天似乎并不冷,即使阳光如此阴霾,整天灰蒙蒙的投影模糊,也感觉浑身火热,四身格外舒畅。
龙停街华灯初上,五味茶楼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的亮了起来,点灯的是梁少顼,今天轮到璇玑坐镇,本是璇玑负责点灯,梁少顼是因为白天又得罪了璇玑,正在帮她干活赎罪。
他拿着一根很数十尺长的竹竿,竹竿的尖头系着一个火折子,伸到灯笼里,不用轻功,不用内力,按照最原始的方式一盏一盏的点过去。
就像煮茶一样,不能用内力,不能用大火,要用文火慢慢的温煮,茶的香味才能慢慢的熏蒸出来,也使得整个楼宇,和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带着一股茶香。
用玉衣公子的话来说,这是为了磨练人的心性,沉淀人的火气。梁少顼觉得很有道理,整个五味茶楼难道不是一个降火的地方,无论在外做了什么,经过了什么,回来都用一壶茶压惊,,品茶的时间很久,煮茶的时间更久,这种慢的功夫才能中和他们身上的凶杀之气。
点完里面的灯笼,再去点外面的,然后是沿路的和门面的牌坊上,借助梯子上去,添油,点火,做起来不难,却很费功夫,全部做好已经是夜幕沉沉了。
梁少顼感到心情陡然变好了很多,和这个茶楼一样神清气爽,满目辉煌。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五味茶楼的茶司要换着坐镇,目的就是让每一个人都能体会一番慢性点灯的磨练,也相当于一次修身养性。
梁少顼站在五味茶楼的牌坊前,看到牌坊下停了一辆马车,下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急匆匆的往茶楼里赶,梁少顼是从他的衣着认出来,此人是老顾客,富过三代的财主顾士豪。
回来五味茶楼也有七八天,已经知道这位顾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