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涿郡万物复数,战马疾驰在春色大地上,发出“哒哒哒”的马蹄声,很是好听。
初一很享受这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让他宿醉沉重的脑袋都清凉起来。
昨晚在涿县住了一晚,今日早早便赶回良乡。
距离黄巾起义一个月不到了,各方面已经布置起来,他很忙。
“天王,前面探子许久没有回报了。”
身后亲卫赶上来,与他并肩说道。
他每次出行,都以军队规矩要求亲卫,前后左右必有探马。
“降速恢复马力,小心戒备。”
初一沉声说道,同时右手拿起马身上挂着的长枪。
奔驰变成慢跑,马嘴中吞吐着白色雾气,一众骑士都在马上活动身体,让僵硬的身体恢复一些。
长久的骑马疾奔,会让身体僵硬,临战前要充分活动一下,这都是人命填出来的经验。
“成锋矢阵前行,警惕。”
初一突然举起长枪示警,口中说道。
他的五感敏锐,隐隐觉得前方有危险,这种感觉救了他数次性命,由不得他不信。
“右转,走桃水东桥。”
初一再次大喊,首先调转马头,向右转向。
涿县回良乡,有三条路,分别过桃水的三座桥。
中间这座桥最近,是他平日奔走的路线,西侧最远,东侧次之。
此时初一心脏“咚咚咚”的跳动,这种危机感是他从不曾有过的。
“天王小心。”
右侧突然有人叫了一声,随后初一便觉得身体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带着战马向左奔出数步。
“嗖。”
一支利箭从右耳边射过,发出破空声。
“啊。”
一声惨叫,刚刚撞过初一的亲卫中箭从马上摔下,落在地上。
“大黄。”
初一怒吼,甚至一度顾不得身前箭矢,回头望去。
战马奔跑起来的瞬间,前面骑士落下,后面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数匹战马踏过落地亲卫的身体。
“天王,慈不掌兵。”
旁边亲卫见初一战马在减速,赶忙劝谏。
这却是他交给身边人的话,若见他鲁莽,便如此奉劝。
刚刚减速的战马被初一狠狠用枪身打了一棍子在屁股上,战马再次甩开四蹄子奔跑。
“前面有神箭手,上手盾,护住脸面。”
初一高声命令,同时从战马左侧拿起挂在上面的三角形盾牌。
盾牌不大,却很厚实,初一俯身在马上,正好挡在身前。
“左侧亦有敌人。”
身后亲卫吼道。
初一再次向左望去,之前便因为看着左侧的敌人才被人偷袭,若早早拿出盾牌……
此时想什么都晚了,大黄已经身死。
记得来涿县前,大黄还因为自己在学校点名夸奖他的两个孩子而高兴,转眼间……
“一刻不停,冲过去。”
初一再次吼着,目光偏移出盾牌,望着对面二十余人组成的射手阵列。
“天王,左侧也有射手。”
身后之人提醒。
“挺着。”
初一回应道。
面对左侧、前方都有射手的情况,他只能选择硬挺。
藏在马腹的本事,他还没有,他这些手下,就更没有了。
左侧箭矢抛射而来,此时众人都俯身马上,只要命不是太差,问题不大。
前方箭矢不同,那是迎面箭,能把人射个透心凉。
战马奔驰起来,速度极快,他的亲卫又都是中上战马,速度更是极快。
“还有一箭,挺过去就是春天。”
初一为大家提气道。
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刺杀,他必然口干舌燥,心神大乱。
然而一年来的打磨,他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砰砰……砰……”
箭矢击打在手盾上的声音不时响起,初一不敢再向前看,好好的躲在盾牌后。
“砰。”
左手上有重力传来,一瞬间打得他左手上扬,差点遮不住脸面。
“砰砰。”
紧随着又是两声,看样子对面神射手不少啊。
这年代有这种箭术,必然是从小苦练的结果。
“公孙县尉动手了?还是大耳贼?”
初一尚有心思在马上猜测。
“不可能是大耳贼,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势,那么就是公孙县尉了?”
这一年初一的发展,实在太快了。
自从与城外盐沟子打起来,初一能调动的人手越来越多。
偏偏他有心养寇自重,数次能全歼敌人的战役,都被他留了一手,导致城外战乱不止。
这固然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几起血案,但初一却借着这样的机会扩大了手中权势。
尤其是兵权,那些从各位老大手中调出来的人,本就是太平道的人,又被初一带在身边日夜操练,全都成了他的爪牙。
如今良乡,地下势力初一一言而决。
“恐怕不止公孙县尉,这里面,应该有那些家伙的影子吧。”
初一想着,心中掠过几位老大。
“刘老大、刘龟爷这两个人可能性最低,其他人都有可能啊。”
自从他请华佗出手,治好了刘老大的不育之症,刘老大已经成为他的死忠。
而刘龟爷与他合作向来相宜,为人又偏于软弱,干出这种事的可能不大。
这般思索着,左右箭矢之声渐渐隐去,初一探头观察,对面二十余人已经弃弓箭,拿长枪。
“战。”
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