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安醇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经过慎重考虑后,正式治疗推迟到一周之后。
夏燃原本打算这几天里联合李阿姨,给安醇准备全套的十全大补汤。她甚至专门买了一本煲汤的菜谱,想让自己原本就技艺精湛的煲汤技术上升到一个凡人无法企及的地位上,最好让安醇一看到那汤就双眼放光,恨不得喝上三海碗才好。
然而她第一天拎着汤去安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气氛不对。安家大门敞开,安醇和安德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个人都没有玩手机,也不说话,隔着茶几一瞬不瞬地望着彼此。
夏燃想不明白了,这兄弟俩仔细看长得都差不多,也就是眼睛有点区别。两人对望的时候跟照镜子似的,有什么好看的。
这种异常的状况连对门的王南山都感觉到了,他一看到夏燃来了,马上推门出来,对着她一个劲使眼色。
介于王南山的眼睛占地面积实在太小,所以他的“眼色”也很容易被忽略掉。夏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提着汤进了屋,一边脱鞋一边喊了一声:“我来了,安醇过来喝汤。”
安醇扭过头可怜巴巴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哀求什么。
夏燃心里更纳闷了,她走过去摸摸安醇的头发,刚想说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就见安醇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然后他站起来,抓着夏燃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我想出去走走,夏燃陪我在小区里走走吧。”
夏燃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出门,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夏燃,”安德突然说话了。
他的姿势动都没动,只是把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刀子似的瞅得人心里发寒。
夏燃想起刚刚王南山出门看了自己一眼的举动,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不太愉快的预感。
安德不是他妈的想要给我们降工资吧?这也太过分了吧!
她刚想替自己理论两句,说说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德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
“安醇屋里的书,你可以搬走一半。”
“啊?”夏燃目瞪口呆地看着安德那张冷脸,心道用书折算工资吗?谢谢我不需要。
“哥哥!”安醇忽然急急地唤了一声,松开夏燃转身扑到安德身边。他身体不好,腿软手软,本来想撑着沙发坐下,结果半路上就跌倒了,半跪在安德面前。
安德愣了愣,安醇便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把另一条腿也弯下,双膝触底跪在了安德面前,手扒着他的胳膊急慌慌地又喊了一声“哥哥!”
这阵仗,这情况,难道安德要把安醇扫地出门,连书都送人了?
夏燃眨眨眼睛,直觉要说点什么,可是她实在想不明白安德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为什么突然搞这么一出。
安德推开安醇的手,冷酷无情地看着他的脸,说:“这是安醇送自己如果消失了,就把一部分书送给你,因为……”
“哥哥!”安醇大叫一声打断了安德的话。
他看起来都快哭了,连跪都跪不住,像条狗一样摇摇晃晃往外爬,刚爬了一步就被安德抓了回来,捏着手腕狠狠地按在沙发上。
夏燃一听遗书两个字就明白个大概,但是她并没有像安德一样气愤,只是觉得有点好笑。
特别是看到安醇瘫坐在地上,而手腕被安德按在沙发上,一动不能动,只能哭丧着脸看着安德的样子,实在太搞笑了。
这孩子确实该打,但是既然让她看到了,不管又不行。
夏燃笑呵呵地走过去,状似随意地拉起安醇的手,说:“多大点事儿啊,过来喝汤。”
然而安德不肯放手,还是用那种能冻死人的目光看着他唯一的弟弟,就像看着一个仇人。
夏燃灵机一动,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手都被你按红了。”
话落,安德果然乖乖松手了。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安醇就被夏燃架着腋下拖走了,而他的手腕上白白嫩嫩,哪里有受伤的痕迹?
安醇被拖走的时候还楚楚可怜地看着安德,说:“哥哥原谅我,别生气了。”
他推开夏燃的手,竟然又半匍匐状爬了回去,继续颓然地跪在安德面前,歪着脑袋神情戚戚地说:“我错了,哥哥原谅我。以后我想什么都告诉哥哥,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夏燃一看到安醇这样,就仿佛看到了跟奶奶道歉的自己,没忍住噗嗤一声就乐了。
安德轻轻地哼了一声,没理他,但是瞪了夏燃一眼。
他站起身来,把被安醇抓成一团的衣袖褪下去,说:“我出去一趟。喝完汤再出门,别走远。”
这句没开头没落款,不联系上下文都听不懂的话,不知道怎么就鼓励到了安醇,他立刻从犯错宫女匍匐状转为放哨狐獴挺直脊背状,视线追随着安德进了卧室,直到被门挡住视线才意犹未尽地转过头,看着夏燃说:“哥哥总算不生气了,我哄了他一早上,我都有点累了。”
夏燃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好端端写什么遗书?上面是不是写我坏话了,拿来给我看看。”
“不!”安醇惊恐万状地往安德卧室爬,被夏燃抓住后衣领再次拖了回来,扔到沙发上按着喝汤。
安德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安醇已经喝了小半碗汤了。
他打了一个嗝,喊了一声“哥”。安德看看他,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跨着大步往门口走去。
安醇看着哥哥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