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乌云密布,是骤雨的前兆。
一叶扁舟划过江面,留下被挤开的水路。
四周静悄悄的,偶有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发出几声难听的噪音。
扁舟上坐着蒙面女子与梅德尔。
牢房一见后,梅德尔便晕了过去,醒来后发现自己又来到了水面上。
这是一条大江。
它水面宽阔,在夜幕与江雾的双重阻隔下,人未能远眺,只能一窥其貌。
这处水域似乎藏着什么古怪,气氛非常诡异。
往江面看去,不远处水面下一股股无声的水流涌动,水下不知藏着什么生物。
“呱呱呱!”
这时,一群昏鸦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肆月转过身来,神情凝重,将一根手指放在唇上,示意梅德尔噤声。
梅德尔心底毛毛的,自然不敢胡乱发声。
“叽叽叽叽。”
远处雾里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让人心生烦躁。
梅德尔瞪大眼睛看着雾里。
那群飞过的昏鸦竟齐簌簌掉落水中,又无声地被吞没,没有激起半朵浪花。
这一幕让梅德尔心里发慌,恐惧感堵住嗓子眼。
他紧紧闭着嘴巴,生怕落得那群昏鸦同样的下场。
江雾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它又是如何做到无声无息地吞没那群昏鸦的?
联想到之前牢房里凭空升起的绯月,以及不远处一脚就能踹飞一扇厚重铁门的蒙面女子,梅德尔的世界观崩塌了。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些奇异的、他不能理解的力量存在。
船悄悄地穿过了那片水域,梅德尔可以感受到蒙面女子也悄然松了口气。
女子不说话,用手轻轻拨了一下水面,扁舟便加快了速度。
夜,越来越深。
……
南渡城警署。
数名警官站在那扇被轰塌的铁门前沉默不语。
两撮毛警官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地讲述之后,便垂手低头站在一旁,心中惴惴。
同时他在心底暗暗叫苦,不知这一次老大会怎样惩罚他。
秃头警官站在被摧残得惨不忍睹的铁门前,若有所思。
“你说一个神秘的蒙面女子救走了他?”
二毛警官忐忑地点了点仍然晕乎乎的头。
秃头警官摸了一把光滑的头,有了决断。
“把事情上报给裁决所吧,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解决得了的。”
……
雨还是落了下来。
幸好他们上了岸。
上岸后,目之所及不是城池,而是一片荒野。
梅德尔与蒙面女子寻了棵巨树,躲避这场夏雨。
两人沉默不语,夏雨又大又急。
撒了欢的雨滴穿过密叶的空隙,溅落下来,不一会儿,他们湿了身子。
梅德尔还好,除了身上湿湿凉凉的不太舒服之外,倒也没什么。
只是那蒙面女子所穿甚少,雨水湿透面纱,女子嫌麻烦,便将其摘了,露出一张好看的脸。
那眉,那鼻子,那唇有了默契,相互映衬,竟比她的身材更加迷人。
或许是有手臂遮挡,她身上围着的粗布倒没有被湿透。
但水珠划过她紧致的腰肢与修长有力的长腿,在体温的传导下,散发出最原始的诱惑。
梅德尔的喉头不禁上下滚动,这番场景,稍稍冲淡了他内心的惶恐。
可他很清楚这女子绝不是什么瘦弱女子,他不认为自己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会比那扇铁门坚固。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雨声敛没,只余林中水滴树叶响起的滴答声。
女子站起身,声音好似没有一丝情感。
“跟紧我,别乱跑。”
四周皆是黑暗,黑魆魆的,不知藏着什么东西。
被抓到神秘部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若是走失在这片林里,手无寸铁的他势必会沦为野兽的盘中餐。
梅德尔根本无法升起逃走的念头。
在雨水的侵蚀下,密林变得又湿又稠。
脚底下一不留神就会被腐烂的树叶滑倒,但女子轻车熟路,走得轻松且快,梅德尔只得全神贯注,绷紧全身肌肉,勉勉强强跟住了她的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女子停了下来,再次发出没有情感波动的声音。
“接下来你跟着我的步伐,我怎么走你就怎么走。”
梅德尔没有异议。
乌云或许是散了,天穹落下一些亮色,借此,梅德尔得以看清女子的动作。
只见她踩着一种怪异的步伐,弯弯扭扭地走着。
梅德尔的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只一看,就能将她的动作学了来。
或许是为了照顾梅德尔,她时走时停,梅德尔倒也跟得上。
抬头远眺,依稀可看出远山的轮廓,再移开视线,就又全是黑暗了。
忽而,女子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倒退,退到梅德尔身前,止住他的步伐,用手捂住他的口鼻。
梅德尔不知所以,但看她的神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紧紧屏住呼吸,注意力却全在周围的黑暗中。
“簌簌,簌簌。”
“吱吱吱。”
一阵牙齿啃咬的声音由远及近,令人头皮发麻。
当靠近他们周身时,那阵声音竟停了下来,好似发现了他们。
女子的身体紧紧贴在梅德尔身上,梅德尔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以及她正紧绷着的身体,她显然对啃咬声十分忌惮。
幸好,那阵啃咬声紧接着又响了起来,逐渐远去。
当再也听不到声音时,女子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