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面积好大,污染情况好严重!
“真臭。”傅红雪连忙回到了车里,卓峰则用手机拍了几个照片,拿出个小瓶子,装了一瓶子污水,轻轻一晃,污水呈现了一种蓝绿色,不查一查、验一验,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去村里采访看看。”卓峰拿了点儿样品,一边琢磨着找哪里化验,一边打算去村里采访,这种大面积的污染,肯定对村民的生活造成了严重的影响,而记者就是这种喜欢没事找事的人,但凡有点事情都要亲自走上一趟。
“老乡,放羊呢?那边的大坑可真熏人,进你们村都得躲着走,知道那大坑啥时候出现的不?”还没进村口,就看到个放羊的老汉,靠在一棵老树上眯着眼睛,吸着旱烟,晒着太阳。
“那边的渗坑啊?好多年了,你是记者?”进村就问渗坑的事儿,一身穿着还像城里人,老汉眼珠一转,就反问道,为这事,记者来过好多次,但每次都无疾而终。
“噢,是,有人给我们报社报料,说这里污染严重就来看一看。”卓峰说道。
“不是严重,是太严重了。你看看我的羊,没有一只敢靠近那边渗坑,为啥?因为去年有只羊喝了井里打出来的水,没十几分钟就死了,那坑了的味和井里的水一个味,我这群羊现在都是喝的进口水。”老汉见到记者也不惊讶,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我们王庄村几百口人,倒了八辈子大霉了,连口干净水都喝不上,也得喝进口水。”
“进口水?什么叫进口水?”卓峰听得稀奇,问道。
“进口水,就是有人从别的村买来的水,不仅羊喝,那边的养鸡场的鸡也喝,人更别说了,顿顿得喝,你看看我们村墙上,到处都是刷的这种广告,在这里,水可宝贝极了,一盆水从早用到晚,得用好几次,最后才喂猪喂鸡喂羊。”
啊?两人想到污染严重,真没想到已经污染到这种地步,连地下水都被污染了。
“不信?我带你去养鸡场看看,抽点水你就知道了。”看了看日头,快中午了,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轰着羊群往家走,一只自家养的牧羊犬前后左右帮忙,速度倒也不慢,没走多远,就到了村口,村口第一家就是一家养鸡场,据王老汉说,这家养鸡十几年了,据说厂主一边经营还一边写书,写了本《山村养鸡大亨》发在了网上,每月赚的钱足够买水喝。
村子虽小,事情还挺多,不仅有养鸡养羊还有写小说的,卓峰听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觉地就进了这家传说中的养鸡大亨建设的养鸡场中,这个养鸡场从外面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猛一看就是几个大型的厂房,旁边还盖了两层住宅小楼,应该是鸡养在前,人住后面,方便管理,还节省了地租钱。
“王青山,有个记者来采访咱们村污染的事儿来了,把你的事情给他说说吧。”养鸡场立着一个2米多高的铁门,王老汉一边猛敲,一边大声喊着,卓峰两人站在外面,就听见鸡场里面传来一股鸡粪味,还有一阵阵“咯咯咯”的声音。
嚯,听声音,养的鸡儿还真不少!
“来了,来了,放羊的,别敲了,门敲坏了你赔么?”一阵吆喝声从门内传来,一个30来岁的青年人开的门,脸上、头发上还有身上一层灰尘,再一仔细看,还有几根鸡毛粘在身上,估计是刚从养鸡场里面跑出来。
“您好,我是青城日报社记者,有人给我们报料说你们王庄村这里污染严重,就过来看看。”卓峰见遇到正主儿了,开始机械式地介绍起来。
“噢,记者啊,记者你们报道了管用么?之前可来了好几拨,都没用,报了也白报。”记者上门,王青山也不惊讶,反而质询起来,脸上也是满不在乎的表情。
“管用,怎么不管用,我们报纸每天市里领导都看。”卓峰笃定道。
“切,都这么说。”王青山有些不屑,但心里也存在着侥幸,万一真顶事了呢?所以还是让卓峰两人进了鸡场,王老汉则继续赶着狗轰着羊往家里走。
卓峰很尴尬,傅红雪也挺尴尬,不被人重视的感觉是真心的不好受,想想之前采访,去哪里采访不说万众瞩目,至少也是比较重视,结果到了王庄村,到了王青山这里就碰了个钉子,唉,不是兄弟我不给力,都是猪队友太过分,卓峰只能在心里埋汰之前来采访的那些记者们。
“来,来,来,就看看我家的水就知道了。40米的水井,之前鸡儿们喝得好好的,后来就不行了,死了一片,我就又打了一口70米的,喝了两年,又不行了,现在我都是买水喝,挨着这个臭渗坑可倒了大霉了。”王青山神色有些悲怆,显然当年死的那批鸡儿成了他的病根,几万元,说没就没了。
就这么说着,王青山就打开水泵往外抽水,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几声响后,一股黑红色的污水从地下抽了上来,抽到了一旁放好的一个饲料桶中,这颜色,这味道,不用说也知道不能喝。
“损失有多大?”卓峰开始有些同情起这位企业主来。
“当年损失了有8万只鸡儿,唉,现在我打算搬走了,养不起了,这水价是越来越高。”王青山指着院子里停放的一辆水车说道,“以前我去邻村拉水,一吨水也就几块钱,乡亲们都帮衬,结果拉了几年,从今年开始,这水越拉越贵,这乡亲情谊也越来越淡了,为这事儿,我都和张庄的大伯闹掰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