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浅退,禽鸟低飞。金月温婉,红日颓靡,月光和暮色交织在山顶,正是昼夜交替时。
外门藏功阁所在院内,老修士正坐在树下围着火炉吃锅子,并没有守在藏功阁楼下。风无律进楼已经快一个时辰。
风无律盘腿坐在三楼的地上,三楼的功法并不多,只有寥寥二三十册。一至三楼入口分开,她并不知道一二两楼功法数目如何。
她手里正拿着一本冰系功法,变异灵根原就少见,冰系功法更是难得。整个三楼也只有这一本冰系功法。还不到她半个小指厚,只有数十页。
因为太薄,她已经将其阅过两遍,逐字细究,已经熟知其中大意。她纠结是直接离去,还是继续翻阅别的功法。
若是翻阅别的功法,她又怕自己会不小心忘了点许刚看过的内容。她现在的贡献值可不够借阅或是拓印的。
然,这本功法她觉得很鸡肋,若是不再看看别的功法,她又心里觉着亏得慌。既怕自己丢此失彼,又怕自己亏了花出去的贡献值。
天色渐暗,坐在地上微有凉意,她便想起身,哪知坐久了腿脚酸麻,差点摔倒。
昼夜交替不过弹指间,腿脚刚便利了天也黑了,月色凉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月色像是在指引着她什么。
看着那照进窗户里,照在身后架子底部的白润月光,风无律心里告诉自己,哪有那么多机缘,哪有那么多指引。但还是忍不住寻着月光走过去。
小时候在山里听多了老人们给她说沧海界那些大能修士的机缘因果。于是她在山里河边遇见块漂亮的石头、一片未全黄的树叶,她都会忍不住满心欢喜地捧回家。
然后总会被娘亲呵斥一顿,她捡回来的那些也全数被她娘亲扔出去。完了她又会在夜里对着墙壁自言自语。她那时是觉着没准墙壁里也有哪个陨落的大修士神识呢。
总之是看啥,啥都可能有机缘。
离开山里离开娘亲已有两年多,那些被她偷偷藏着捂着的石头还是石头,她恋恋不舍地将石头埋了。也知晓了机缘真的是机缘,想遇见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与其每日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如今更愿意脚踏实地好好修炼。真有那大机缘,还是要靠实力去抢的。
蹲下身,风无律看着被月光照着的三本功法,心里有些嫌弃自己。嫩白的小手狠狠地揪了一下小脸蛋,留下个红印印。
这三本,两本水系功法一本风系功法,无论哪一本都与她无干。
不过她也安心了,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她得幸生来便是上品冰灵根,还奢望何机缘?既然努力就有希望,便无需那些虚妄。
明明是冰灵根,却不能凝出冰,连个冰珠子都没整出来过。想到自己灵力的诡异之处,风无律复而又找了一本炼体的功法,叫《炼体九重》。
从结丹开始,修士的修为每升一次必有雷劫,很多修士即使不是体修,除了备些抗雷的法器、阵、符等,多少都会炼体强身。所以体修功法其实还挺多,只是修习限制诸多。
这本《炼体九重》说是九重,风无律只看到了一重,书是破的,只有仅仅四张纸。之所以选这个,不仅是因为它最通用。还因她听娘亲说过,其炼体效果甚好,不少修士都会修习。
只不过这不少修士几乎都是大门大宗的弟子,毕竟功法难得。
再者,她选《炼体九重》是因其薄,不怕一时记不全。也免得她把前面刚记下的冰系功法忘了些。
直到戌时末,窗外月色莹莹,金月低悬,院内通明。风无律愣是一遍又一遍将这两本功法反要关门了,她才停下。
就连下楼时,风无律也在脑海里默诵,怕一个不慎摔下楼去,小手便一直贴在楼梯扶手上。
等下了最后一个阶梯走在平地上,风无律也没回过神,抬脚落下没踩着阶梯,小腿狠狠地磕在了门槛上,身子一个踉跄,右手想去抓扶手也摸了个空。
“嘭——”风无律直接摔出了藏功阁,下意识一个右侧身,这才没直接摔趴在藏功阁楼外的石阶上。
正站在院里对月饮酒的老修士惊得身子往后一颤,手一抖。
“天道在上,你这个小娃娃出个藏功阁动静还真大,吓老朽一跳。”老修士那一抖手,酒水洒在了鞋面上。
他好不容易从那个老抠门手里打赌赢来的酒啊!
风无律侧着身子从石阶上爬起来,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小鼻子一红,酸溜溜的。
她可不能只顾着痛,要是把记好的内容忘了可咋办!风无律抽抽鼻子,嘴里念念出声。
“一重炼体,先坚本心,日浅出月入末,引气运其形,奔走天地间,配以……”
念着念着,风无律又忘神了,眼眶和鼻头上酡红褪去,也顾不上痛了。
老修士蹲下身,痛心疾首地摸了摸自己湿了一丁点儿的鞋面。风无律左手捂着被摔疼的右臂,冲着老修士微鞠一躬,便继续小声背诵着离开了。
老修士没有说话,沉浸在酒洒了的心痛中。
风无律刚回了院子,正准备开门,才想起自己把钥匙给了叶双舟。望了望隔壁屋子,灯已经灭了,风无律:“……”
要不要叫醒少爷,值得深思。罢了,反正她来归元宗这一路没少风餐露宿,今天在外面睡一晚也没什么。
风无律正靠着自己门边坐下,叶双舟开门出来了,颇为嫌弃地看着她,道:“见你绵软时你横,见你憨傻时你又机敏。见你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