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一架马车,周清华还是和崔成远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
周清华压根不想理会崔成远,小声的哼了一声,独自一人坐在最里面,和崔成远隔得远远的。
马车的空间虽然不小实际上也并不大,周清华虽然故意坐的离崔成远远远的。可是实际上却还是有些别扭的感觉到崔成远那种无缝不入的气息,这气息使她响起那些旖旎的良夜以及雨夜里他紧紧的拥抱,如此的熟悉,使她不知不觉间心头有些松软起来。
周清华坐正身子,咬咬牙,干脆憋着气转头去看窗外——反正,这次的事情,要是她这么轻松的就原谅了崔成远。那也太没有原则和主见了吧?
一时间,整个马车都陷入了极度安静的氛围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之外就只能听到外边传来的整齐有力的马蹄声和淅淅沥沥的语声。
崔成远默默苦笑了一声,他转头看着周清华,温声道:“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先换下来吧。”
周清华这时候才终于转头去看他,她虽然很生对方的气,可也知道这时候并不是怄气的时候——到时候要真的是生病了什么的,那就是她自己受罪了。所以,她照着崔成远的意思低头看了看马车上面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面色微微一红,很快又重新抬头去看崔成远,意思很清楚:我换衣服,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崔成远顿时会意,他垂眼微微一笑,很快便道:“我还有事要吩咐他们,先去外边骑会儿马。”他说话的时候,若有若无的瞟了眼自己还没回复的左臂。
周清华其实也有点不忍心但也不至于立马就上了崔成远的苦肉计。她干脆视若不见的转头去摆弄那套衣服。
崔成远也没打算用这么件事把人哄住,他抬眼深深的看了眼周清华。
此时正是雨夜,无月无灯,这马车上只放了几颗用作照明作用的夜明珠。明珠的光辉摇曳的在冰冷的空气里流淌,如同河流在轻轻的奔流,那偶尔溅起的水滴则流连在周清华的面上。她早就被雨打得一身狼狈,面颊上还有湿漉漉的发丝粘着,长长的睫毛上也沾着雨滴,她那比瓷器、月光都要美的肌肤在乌黑的长发的衬托下显得如同妖魅一般的诱惑,轻薄柔软的不可思议,仿佛一触即碎。那略带着苍白之色的红唇则是紧紧的抿着,好似无意间落下来的花瓣一般的娇嫩,使得人忍不住想要去一采芳华。
真美啊。崔成远在自己的心里轻轻地感叹了一声,就像是收藏家看见一个他挚爱无比的珍宝,那种即使是倾家荡产都必定要到手的感觉和欣赏之意。他默不作声的走出马车,接过下属送上来的马骑了上去,雨打在身上,却全然浇不去那种灼热感。
直到这一刻,崔成远才真正的相信,自己那些很早之前便失去的某些感情终于渐渐的随着时间和身侧的人一起回来了。如同死灰复苏。
我喜欢你的真实,并为之所吸引。因为,我的真实早已在不断的前行中丢失。
晚上两人回了寝室,周清华倒是没有再去赶崔成远——她还要些脸,这种夫妻争执的问题还是不要闹出来的好。
倒是崔成远,仿佛是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还专门带了东西回房做公务。周清华沐浴完之后抬眼去看,他正坐在桌子前面抄录一份信件。
他写字的时候神态冷淡庄重,姿态也十分端正,显然是各种高手。周清华这个半吊子的书法爱好者忍不住凑过头去看了看——这才发现崔成远竟然是在临摹密信上的字迹。
“你连这个都会?”周清华忍不住开口问道。
崔成远笑了笑:“我还会双手临摹不同的字迹呢。”他会的东西的确很多,琴棋书画,各有所长。但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想到会又拿出来和人炫耀的一日。或者说,男性对着雌性展示自身这种本能真是有些太过强大了
周清华忍不住微微露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不自觉得被崔成远搭上话:“你还真是会的挺多的啊。”就这种水准,难不成他当初从军之后在军营里面也认真学习、天天向上?周清华真心觉得天才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击学渣的。
崔成远从她变化的神色里面就可以大致的看出周清华的心里的想法,他倒也没有马上纠正对方想法告诉她自己前世的事情。只不过不易察觉的转开话题道:“你看,字迹一样吗?”
崔成远临摹的密信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字迹偏向秀丽妩媚。可崔成远一边说话一边抄写,居然还真的还原了百分之八十的字迹,简直是超越自我了好吗?!
周清华叹为观止:“以后你去天桥摆摊子又可以多一项业务了”
崔成远倒不在意这种类似于讥嘲的称赞,只是随后拿了一张纸,重新用这刚刚练出来的笔迹写了一封信。
到了这种时候,周清华要是再猜不出来崔成远是打算伪造信件,她就白长了一双眼睛。她看着崔成远下笔如飞,提醒道:“这上面还要峪呢,要是没有峪,你就算学了字迹还是没用啊”
她话声落下就看见崔成远已经摸出一块方印,盖了上去。
“这东西哪里来了?”周清华简直觉得崔成远现在已经一直在突破她的极限想象了,她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迟疑的问道,“这么重要的峪应该不会被带过来啊,你这是从那里得来的?”
崔成远转头朝她笑笑,长眉轻轻地挑起,一双眼睛黑得如同无底深渊,仿佛有什么从那渊底传上来,他轻轻启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