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散发出腐烂气息的旧式楼梯上,卓云忍着胃部疼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经过的几间房里不时传来聒燥的电视声,吵架声,还有说不清的声响,这些声音掠过他的耳畔,又被他甩到了身后,他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寂冷的楼梯间,一点一点的远离那些尘世的声响,仿佛走出了繁华俗世。
楼道里的灯早就坏了,眼前的景物朦朦胧胧,借着楼梯口的微光,卓云弯下腰去拿口袋里的钥匙,他的胃太痛了,不得不躬□去掏,摸索了半天,才摸到那把冰冷的钥匙,因为视线太暗,他开门又费了不少时间,等到推开门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两室一厅的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他当初来租时,已经搁置了很久,房东听说他想租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把家具擦得干干净净,里里外外收拾一番,愣是折腾出了一个温暖舒适的家。
他不知道对卓云而言,这个地方才是好地方呢,比起曾经住过的高级公寓和精装的办公室,这里才像个家。
卓云把药袋子放在茶几上,虚弱地躺在布艺沙发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样胃都不会那么疼,他闭着眼睛,慢慢放松自己,脑海里却反复想起那些过往,全都是与盛宁宇在一起的日子,从高中时代到香港时代,再到他婚礼上,自己狠狠地捅下一刀,血水溅落在彼此西装上,那一瞬间,卓云骤然惊醒。
一切恍然如梦,他竟难舍那些爱恨情仇,那些痛进血肉的往事。
卓云想坐起来喝点水,他口干舌燥,胃部又疼,坐起来时竟大汗淋漓,几步远的路,他愣是走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拿到水杯了,却没有了热水,卓云突然笑起来,自己得有多倒霉才会撞着这些事。
他支撑着去厨房煮水,一道明亮的灯光从他的窗前掠过,他没有在意,也不想开灯,干脆就着窗外不时掠过的光线来烧开水。
威森把车停在旧街头,魏司对他说:“你在这等着,我和锦世下去就行了。”
“好的,如果有什么事再电话联系。”威森看了眼停靠在前面的几台黑色奔驰车,忍不住又问:“其实你们要找卓总不用费这么大劲吧,他身体不好,要跑也跑不了,何必呢?”
魏司耸了耸肩,“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盛总要这样大张旗鼓,好了好了,你在车里等着吧。”
下了车,盛锦世看着另一边刚从黑色奔驰车下来的盛宁宇,“爸爸好像今晚特别的郑重,阿司,你的消息可得靠谱,不然他再扑个空,你就要被他骂了。”
“别说得你爸像个恶魔似的,他现在可喜欢我了,才不会骂我呢,再说,我这个消息肯定靠谱,你们就放心吧。”魏司握了握他的手,牵着他走向湿冷的街道。
盛宁宇步履急快地走在前面,黑色的大衣上染满了雪花,走起来随风飘舞,雪花落在他黑发上,眉尖上,像染上一层风霜,他神情郑重,目光深邃,笔直快速地走向那栋幽暗中的旧楼宇。
在上楼前,盛宁宇突然转身,对身后的盛锦世他们说:“你们就到这里,我一个人上去就行了。”
“爸,要不要我们先上去看看他在不在?”盛锦世问道。
盛宁宇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不在,我自然会下来,如果他在,我会把他带走。”
“盛总,你不要太勉强他。”魏司握着盛锦世的手,上前一步说道。
盛宁宇看了他一会,明白他的意思,唇角微微弯起,笑道:“我知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说完,他一个人走上幽暗的楼梯,盛锦世和魏司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许悲凉的意味。
“希望爸爸能和卓叔叔和好如初,我不想他们留有遗憾。”
魏司搂紧了他的肩膀,微笑道:“一定会的,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就像我们俩一样,所以一定会在一起。”
不管从前有过多少恩怨的情仇,都会被爱消解。
房门被盛宁宇拧开,他在来时,就已经有人将这间出租屋的钥匙放在他面前,只要是盛宁宇想要的东西,总有人会竭尽全力地交付给他。
房间连灯都没有开,他缓缓走进屋子里,厨房里传来“滋滋”地煮水声,不一会,一阵突响传来,像是水壶被打翻在地的声音,他心里一动,三步并成两步冲进厨房。
微光下,一地沸腾的开水和碎片泛着光,卓云捂着胃部疼得半跪在一侧,盛宁宇急得上前一把扶住他,“中杰,你怎么了?”
卓云艰难地扭过头,看到他后,虚弱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话时,额头上已经全是密密实实的汗珠,盛宁宇心急如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力抱起他,快步往外奔去,下了楼梯时,卓云抓紧了他的胳膊,嘴里还说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医院。”
盛宁宇怒极反笑,他找这个人找的快发疯,而这个人在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时候,还要跟自己死拗,他双手抱紧了他,用力掂了掂,说话中都带着几分恨意,“卓中杰,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否则我一定会把你捆起来锁进大宅地下室里,你不是没待过,知道那种滋味就不要再轻易惹怒我!”
卓云停顿了一下,虚弱地晒笑道:“是啊,当初我刚回到海城,你就是用这种方法把我硬是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威胁人的伎俩还是老一套,为什么不改一改?”
“我是很想改,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对你好,可你为什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