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被人害死了。
除夕当晚,正是阖家团圆之时,她在宫里等着驸马,可亥时已过都不见裴元书的踪影,正在她一个人孤单寂寞之时,赵传端来了一碗莲子羹,她喝完后,便觉得一股温热顺着眼角鼻子流出,喉咙一股腥甜涌出,她看到了赵传眼里的震惊惧怕,还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七窍流血……耳边是惊慌嘈杂的哭喊声,后来她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她是赵氏王朝孝渊帝的第九个孩子,却是个不受宠的,她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趁着天子酒醉之时承了恩宠,事后被弃如敝屣,后来怀了龙种以为终于可以一步登天,可子嗣众多的孝渊帝并没有多看她一眼,生了女儿之后,还抱着那最后一丝可怜的期盼,谎称诞下的是龙子,可依旧没有得到那个男人的青眼,没过几年那个女人郁郁而终。
孝渊帝年岁已高,儿子女儿们拉帮结派,争权夺利,最后死的死残废的残废,一直无子的郑婕妤想起了她,将她收在了身边,后来发现了她的秘密,也没张扬出去,再后来,郑婕妤生了十一,在孝渊帝临终之前吐露了事实,然后她恢复女儿身,扶持了赵传登位。
这一生短短的二十年,她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驸马。
赵九想了很多,等到被一阵尖锐的哭声唤回神之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轻飘飘的浮在了空中,她看到了下面的赵传哭成了兔子眼,还看到了如今已经是郑太后的女人扑在了她的身上哭得昏天暗地,可唯独没有等到裴元书,再后来她的棺木下葬入了皇陵,也没有见到她的郎君。
许是尚有一丝执念,她在黑暗之中徘徊了许久,当石门轰隆隆的开启之时,她差点以为是裴元书来找她了,等到终于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只觉得身子被人定住,浑身泛着凉意,那一身黑色蟒纹箭袖长袍的男人不是宗律,又是谁?只见他刀削斧刻的脸上布满了森森的寒意,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开棺。”
赵九眼睁睁的看着棺木被打开,露出她那已经腐臭的身子,已经青紫肿胀的脸,不忍直视……
“原来真的死了……”赵九听到这声,一股凉意袭上心头,两人是仇敌,他这个时候过来大概是打算开棺鞭尸羞辱她,只可惜她死得早,不然一定要将镇国公府一脉彻底拔除。
可宗律却是什么也没做便走了,再后来,她的棺木上贴上了密密麻麻的符,她被吸进了一个窄小的空间里,不能出去,直到耳边响起梵音,一日复一日……
春寒陡峭,这几天阴雨绵绵,徐州冀安伯府里十分的安静,揽月阁中,几个丫头噤若寒蝉,眉眼间俱带着焦急之色,不时便上床前查看。
“这人怎么还不醒?都一天一夜了,不会是醒不过来了吧!”
“闭上你的乌鸦嘴!二姑娘若是有个一二,我们也不得好。”
小丫头眼眶红了红,抬手抹了抹眼泪。
“大姑娘可说了,若是二姑娘有个什么事,就将我们这些人都发卖出去。”
大户里不少犯了错的丫头都是卖给人牙子,而出去的人名声坏了,再想找个好去处却是不能了,她们的下场大多是卖给人当媳妇,可但凡条件好点的男人谁会去买媳妇?她们心里明白的很,大姑娘对二姑娘是多么看重,老夫人可是拿大姑娘当眼珠子,几个丫头越想越害怕,不由得呜呜的哭出了声。
赵九听到耳边有人在哭,有些奇怪,可声音嘈杂,吵的她脑袋疼,她难受的嘤咛了一声。
站在离床最近的丫头声音止住,红着一双眼睛望过去,当看到床上的人眼皮子在动,顿时睁大了眼睛,忙惊呼道:“二姑娘醒过来了!”其她几个丫头闻言声音戛然而止,几个人连忙都来到床前,眼巴巴的瞧着床上的人。
赵九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就看到了床前围着几个兔子眼的丫头,她一个个扫过她们的脸,看着这几个面生的,她心里的狐疑越来越大,她不是死了吗?还被抬进了皇陵……
越往后想,脑袋仿如针扎一样的疼,她抬手想去揉脑袋,可触到那青葱小手,一下愣住,这不是她的手,袖子滑下露出那一截嫩白的藕臂,赵九心里更是惊住了,她连忙去摸自己的脸。
“镜,镜子……”沙哑脆弱的嗓音响起,她更是怀疑这个身子可能不是她的。
小丫头连忙去拿了一个菱花镜过来,当看到镜中那张陌生稚嫩的脸之时,赵九仿如雷劈,半响都回不过神。
“快去找大姑娘回来,就说二姑娘醒了,快……”
赵九的身子还有些乏,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关系,饶是她心里有许多疑问,也抵不过身体的困倦,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一个下午,等到醒来之后,她的脑海中就多了一个人的记忆。
她也清楚了,她重生在了她死后的第三年,如今的皇帝还是赵传,而这个姑娘是云州上任知府佟正青的女儿佟安枝,她的母亲是位姨娘,佟知府有一妻一妾,难得的妻妾和睦,传为佳话,可佟知府得了重疾去了后,佟家的那些人便以无子为由,强占了佟正道这一脉的微薄家业,而她的长姐佟淑慧便揣着二十两纹银带着她来到了徐州投奔了佟夫人的外家,冀安伯府。
“知知——”清脆焦急声音从外面传来,帘子刷拉被人掀开,一个身着浅粉色妆花褙子,面容姣好的姑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当她看到佟安枝醒了十分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