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斐静静地躺在马车上,呼吸均匀,脸色如常。
李惊云坐在旁边,稍微放了点心。有时候,打倒一个人的,不是身体上的伤痕,而是无时无刻紧绷着的神经。
从那个卖布料的黑店逃出来后,先后经历了李惊云的摔伤,狼群、丐帮的围攻。阿斐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到达了将断未断的边缘。
在爬上马车的那一刻,阿斐的神经彻底得到了舒缓,一时间放松过度竟然昏睡了过去。
“惊云……”
雅儿突然轻轻地念叨着,这个声音轻微到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
李惊云虽然早已猜到了对方认识自己,还是吃了不大不小的惊吓。
“你都知道了?”
李惊云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雅儿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双美目中有泪光闪烁。
“节哀。”
“我定要报仇!”
李惊云的眼神中闪过凌厉的寒光。即使他不选择报仇,一旦那个华服男子得知了他的身世,也必定会找上门来。
“你还太小。”
雅儿爱怜地抚摸着李惊云的头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了,他叫阿斐,我还没告诉过他自己的真实身世。”
李惊云看了一眼昏睡的阿斐,外的长,像极了一个俊俏的小女孩。
“他叫阿斐吗,他有些怪怪的。但是,我说不出来,到底哪里奇怪。”
雅儿也看着阿斐,侧着头,一脸疑惑的神情。
很快,马车就在一个高宅大院门口停了下来。朱漆大门已经提前打开了,李惊云抱着阿斐下了马车。
把阿斐抱在怀里时,李惊云发现他的身体轻的出奇,几乎只有自己一半左右的体重,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让人心疼的几乎掉下眼泪。
雅儿一路上在前带路,把二人领到自己房间隔壁的厢房中。
李惊云轻手轻脚地把阿斐放到床上,让他平平整整地躺着,生怕牵动身上的伤口,导致二次受伤或者骨骼错位。
阿斐的表情极为舒缓,完全像熟睡的样子,没有一丝痛苦的神情。
“郎中来了!”
那个狗奴叫唤了一声,把一个四十岁开外的中年男子迎了进来,应该就是刚请来的城里郎中。
郎中把随身携带的药箱放在床边,伸手搭在阿斐的脉搏上,双眼微闭,似乎是在仔细辨别病人的脉象。
“内脏没有受损,没什么大碍。她伤在哪里,可否方便看一下。”
郎中把过脉,轻舒了一口气,询问道。
“没什么不方便,具体伤在什么地方还不清楚,只看见他的背部和肩膀都遭到过棒击。”
李惊云有些纳闷,不知道郎中为何要征询意见,没有直接去看阿斐的受伤位置。
“也罢。医者仁心,况且,她还是个孩子,我也就不避讳了。”
郎中自言自语了一句,准备动手解开阿斐的衣服。
“谁!”
阿斐刚被郎中的手指碰到肌肤,立刻惊醒了,麻利地坐了起来,面带警惕地盯着郎中。
“阿斐,你醒了,太好了。这是郎中,想看你身上的受伤部位,你解开衣服让他看看吧。”
李惊云看到阿斐醒转,又惊又喜,解释道。
“不用!我没事,让他走!”
阿斐的脸上一红,情绪极为激动,当即下达了逐客令。
郎中苦笑了一下,说道:“还是误会了,也罢,她既然能够行动,说明骨骼没有受伤,待我开几幅活血化瘀的汤药,让她服下,再辅以外敷的跌打损伤药膏,调养一段日子,就无大碍了。”
李惊云看着阿斐,越发地生疑。之前,他想看阿斐被狼抓伤的部位时,对方的情绪就如此激动。难道,阿斐的身上有什么残疾?或者,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既然,他不愿让其他人知晓,就随他的心意罢了。
“惊……张三!你和阿斐都去洗个澡吧,这身衣服都发馊了,赶紧换身干净衣服!”
郎中前脚刚走,雅儿就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说道。刚才在路上露天的环境中注意不到,一旦共处一室,二人身上的脏臭味显得格外浓郁。
“阿斐,你要洗澡吗?”李惊云问道。
阿斐热切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习惯一个人洗,不要任何人在旁边。”
刚才跟郎中闹的那一出已经让众人印象深刻了,雅儿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答应了阿斐的要求,让奴仆烧上两大桶水,分别放在不同的屋内,让二人可以同时洗澡。
“张三,你要人服侍吗。有男仆,也有女仆……”雅儿问道。
李惊云面容一囧,连忙摆手说道:“我也习惯自己一个人洗,不要任何人服侍。”
雅儿脸上一红,调笑道:“真是长大了。上次去你家,还非要闹着让我给你搓背,不答应你就满地打滚,又哭又闹!”
李惊云的脸上顿时烧了起来,偷偷看了阿斐一眼,说道:“姐姐,别提了。那时候,我还小,不懂的……”
“现在就懂得了?在我眼里,你还是那个小毛孩子!”
雅儿白了李惊云一眼,有些不依不饶。在野外的第一次相遇,对方居然装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着实让她生气。现在可算找到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戏弄他一下。
阿斐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李惊云,没想到这个满腹诗书,又会烤狼肉,简直让他惊为天人的家伙,居然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是一个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