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当冯术被晨光中学校操场上的美景所吸引的时候,钱进家里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开门声。冯术突然从沉醉中惊醒,连忙爬起身跳下领操台,朝着钱进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打开钱家院门的正是钱进,他是被屎尿憋醒的,正要去操场边的公厕上厕所。这是钱进的老习惯,院子里有厕所他也不在家里上,主要是怕积存满了掏厕所麻烦。
其实,钱进昨晚也没睡好。从黑水沟村的“海天大酒店”回来之后,钱进也是折腾到下半宿才睡,满脑子里都是洗浴中心香香小姐那娇媚的容颜和妖娆的身材,再加上妻子钟红不在家,钱进一个人确实有些孤枕难眠的感觉,翻来覆去地直到下半夜才睡过去。
钱进出了家门刚刚拐过路口,就看到顶着一头雾水从学校操场跑过来的冯术。
“老冯?这么早起来遛弯还是晨练?”钱进对冯术的出现很是惊讶,这个时候冯术不在家伺候生病的刘淑珍吃早饭跑出来干嘛?
“嘿嘿,”冯术陪着笑脸在钱进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说,“我···我找主任有点事···”
“哦?”钱进眉头一皱,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冯术一说有事钱进就已经猜到了肯定是干部聘任的事情,因为冯术家里的情况特殊,所以钱进在干部人事安排的事情上已经尽最大努力照顾了冯术,只是钱进还没来得及找冯术谈话。说到底,钱进对冯术的关照也是为了能让他更好地照顾好生病的刘淑珍。可现在冯术放着病中的刘淑珍于不顾,却是要跑到这里“要官”吗?钱进心里的不爽也在情理之中。
“我···”冯术摸了摸裤兜里的纸包,却没敢拿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冯术还不敢明目张胆地给钱进行贿,虽说早晨校园里早起的老师很少,但万一被谁看见了,那可就是丑闻一件,搞不好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好了,我先上厕所,有事待会儿再说···”钱进昨晚喝了大半宿的啤酒,现在肚子里正闹腾的急,也就顾不上冯术要说什么了,撒腿就向厕所跑去。
看着钱进跑远的背影,冯术恨恨地跺了跺脚,在心中暗骂自己没用。从昨天晚上开始冯术就盘算着跟钱进见面之后该怎么说、说什么,可没想到现在站在钱进面前时大脑依旧一片空白,紧张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唉,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啊,冯术深叹一口气。正是权力的力量把钱进从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人物变成了户山镇教育系统几百个老师仰视的对象,也是权力的力量把钱进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可以决定他人前途和命运的“神”,这就是这个社会的现实,有权有势者可以呼风唤雨、仗势欺人,无权无势者只能自甘欺辱、忍气吞声。
2.
十几分钟后,钱进带着卸掉体内重载之后的轻松感,拍打着自己肥胖的肚皮,遛达着回来了。
钱家院门口,冯术正在东张西望地焦急等待着钱进的出现。现在已经是七点多了,教委办的孙副主任也差不多该上班了,或者哪一个找钱进办事的老师会突然出现,这些不确定的因素都为冯术的计划造成了障碍,冯术不想任何人看到自己从钱进家里出来,不想给任何人任何一点遐想的空间。
只是,冯术没有想到钱进上个厕所都要十几分钟,这可真是应了户山镇老百姓的那句老话,“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白白浪费了早起的辛苦。
“哦?老冯,干嘛不去屋里坐,在门口瞎转悠啥?”看着冯术在院门口转来转去一副心神不安的可怜样子,钱进心里有些不落忍。毕竟,钱进为人下属时也曾经从“跑官”的这个阶段经历过,这里面的辛酸和苦楚自然知晓。
“在门口等也一样···”冯术又开始语无伦次了,他想不到在这一刻,钱进那矮胖的身形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虽说冯术和钱进根本不是一个海拔高度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冯术一低头正好可以看到钱进的头顶,说是俯视也不为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冯术此刻却从钱进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汹涌澎湃的压力,压迫得冯术好像要喘不过起来。
“进屋吧,你嫂子又不在家,怕啥?”钱进淡然一笑,转身进了院子,冯术随即跟上。
进了客厅,钱进在沙发上盘腿而坐,肉乎乎的双手抠着胖乎乎的脚丫子,冯术也在钱进的对面沙发坐定。
“茶几上有香烟···”钱进朝着冯术怒了努嘴,示意冯术抽烟。钱进虽然不抽烟,但总有不知情的送礼者会冒冒失失地送来香烟,钱进除了转送他人,剩下的就在家里摆上几盒,碰见登门来访者是烟鬼的,钱进都会很宽容地请他们自便。
冯术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抖抖索索地点燃,在心里急剧地盘算着该怎样跟钱进开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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