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清的眼睛只盯着大门的方向,并不理会颜如玉。颜如玉看她这样,抱着胳膊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讨好我就能勾搭上我兄弟?”
苏文清咬着嘴唇不回答她,眼中有盈盈星光闪动。颜如玉机警的扭头。李书霖从一棵高大的玉兰树阴影中走出来,笑道:“淑玉姐,苏小姐,好久不见哪。”
苏文清娇怯怯的说:“李大少,淑玉姐不是故意对我发脾气的,实在是方才被人气坏了。”
“噢。”李书霖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看着颜如玉微笑不语。
颜如玉哼了一声,扭过腰身拿背对着李书霖,道:“你别在我面前装人模狗样。”
李书霖笑眯眯整了整领结,朝苏文清伸手,说:“淑玉姐今天这是受了谁的气了?我们不要理她,走,我请苏小姐跳舞去。”
苏文清委委曲曲的摇头,“淑玉姐不快活,我要陪陪她。李大少,你别再惹她生气啦。”
李书霖呃了一声,好笑的看着颜如玉,“苏小姐的心地可真好,淑玉姐,你有个好朋友哪。”
“少放屁。”颜如玉伸出一根手指直指李书霖,手指上套着的一个红宝石戒指在明亮的月光下闪着妖艳的红光。
李书霖搭住她的手,笑着把她的手指拉到鼻子下边,说:“淑玉姐,这是哪里得来的?倒像是个好东西。”
颜如玉瞟了一眼苏文清,摔开李书霖的手,道:“霖哥儿,除了对女人献献小殷勤,动手动脚,你就不会正经说话?”
“冤枉哪,淑玉姐,我几时不正经过?”李书霖喊起冤来,不着痕迹地挪了半尺,贴近了颜如玉的脖子,说:“淑玉姐,你说呀。”他讲话时的热气喷到颜如玉的脖子上,青年男子的阳刚之气冲进颜如玉的鼻腔,一直钻到她的心里去。颜如玉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她啐了李书霖一口,笑骂:“你几时正经过?滚。”跳开两步,自顾自朝铁门外走去。
李书霖笑眯眯对苏文清使了个眼色,道:“我送淑玉姐回去,你们丘七少只怕在找你哪。”
苏文清愣了一会,笑着答应,扭头就走。李书霖赞赏的看着她的细腰在月色中渐渐隐没。他慢吞吞走出铁门边就停住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哎呀,淑玉姐难道是自己回去了?”
“李、书、霖!”颜如玉压抑着怒火,低声喊他,“你送我回家!”
李书霖轻快的答应,“我的车停在前面不远,还要烦淑玉姐走截黑路。”他跟紧两步,摸出烟匣来点燃一根烟卷,自己先吸了一口,才递给颜如玉。
颜如玉狠狠瞪他,他浑然不觉。颜如玉就是不接,他才恍然大悟,笑道:“实是对不住淑玉姐,就这一根了,我吸了一口才想起来淑玉姐是吸烟的,忙不迭的就上贡给淑玉姐了。姐,你别恼我。”
颜如玉接过香烟吸了一口,喷出一口烟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霖哥儿,你不过是想跟我玩玩。你以为人人都是唐宝珠哪?”
李书霖突然停住了脚步,恼怒的转过身又朝亚当的大宅走回去。颜如玉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大马路,略加思索就一路小跑到李书霖身边,扯住他的胳膊,笑道:“是我的不是,你既然恼了,我以后不提就是。烦李大少送我回家去,好不好?”
李书霖摔开她的手,抡着胳膊大步向前不肯停留。颜如玉还是头一回在男人那里受到冷遇,尤其是一个曾经天天送她红玫瑰的男人。她喘着气,恼怒的说:“你站住。”
李书霖站定了,看着她冷淡的说:“你也只是皮相生得好些,论看人眼色连方才那位苏小姐都不如,难怪连到手的俞太太的位子都拱手送了人。”
李书霖这三句轻飘飘的话好像几十斤的大铁锤在颜如玉的心头重重敲过三下。她突然蹲下来,失声痛哭。
李书霖已经走开几步,听见她越哭越伤心,到底于心不忍,又退了回来,摸出一块手帕推她,说:“方才是我不对,这个给你。”
颜如玉抢过手帕捂在脸上,好大一会哭声才渐渐低下去。她擦了一把眼泪,呜嗯着说:“你们男人只晓得东一个西一个的fēng_liú快活,怎么晓得我们女人的苦楚。”
“笑话,你能有什么苦楚?”李书霖叫她这句话说的又有点心软了,他想一会,才道:“你起来罢,我开车送你回去。”
颜如玉点点头,安安静静藏到角落的阴影里。李书霖看着她藏的聪明,倒多了一分喜欢她,他转过街角离开了颜如玉的视线,跑到他停车的地方敲车窗,打发守在车里的汽车夫先回李宅,他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回头。从长街的这一头就可见亚当家灯火辉煌的洋楼,一道铁门把热闹和繁华拦在墙里。
衣饰华美的颜如玉独自站在铁门外,微凉的秋风吹得她衣衫拂动,更显得她娇弱不胜西风。李书霖突然倍感凄凉,他把车开到颜如玉身边,跳下来替颜如玉拉开车门,说:“淑玉姐,我送你回家。”语气就多了几分真情实意。
颜如玉默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霖哥儿,那一回我是被逼的没有了法子,才勾引你的。其实,我心里只有谨诚的爸爸。”
“我倒情愿你心里没有他!”李书霖恨恨的转动方向盘,道:“我哪里比不上他了?”
“他是我儿子的爹爹,对也好,错也好,我都跟了他了,我没有退路了。霖哥儿,你日日送我红玫瑰花,我承你的情。可是谨诚……”颜如玉盯着李书